事实上,只要是韩枞想要的,苏骆都会给他。但是苏骆不想让韩枞知道。
对视少时,苏骆说:乘客不太喜欢坐副驾。
韩枞笑笑:“那就好。”
因为徐燕曾经跟他聊过关于一个与副驾座位有关的爱情故事,徐燕当时捧着文件夹,一脸向往地说,“我希望我未来的爱人,能够做到,不管我在不在身边,副驾驶位子都只给我留着。”
韩枞问她为什么,她用“难怪你单身”嫌弃的眼神看着韩枞,说,“因为那个位置代表专属、独一无二。”
韩枞把徐燕说的讲给苏骆听,苏骆呆了呆,慢吞吞地打字,表示“还有这种意义呀?没有想过。”
他喜欢吃泡饭,打字的时候也没有把勺子放下,一边在屏幕键盘上敲击,一边搅拌碗里的汤饭,然后往嘴里塞。
韩枞说“是的”之后,他看了韩枞一眼,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粉色舌尖伸出来的一瞬间,韩枞顿时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好了。
于是他脑子一抽,说“小舅舅可以喂我么?”
苏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机密,神情呆滞了好一阵,不敢置信地看着韩枞——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嘉嘉这时候插话说:“韩叔叔,你是不想吃饭吗?”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韩枞感到难以形容的羞愧、羞耻。
他想说我是开玩笑的,但苏嘉文小大人似地叹气,跟苏骆说:“爸爸,韩叔叔他不想吃饭,你喂他吧。以前我不吃饭的时候,你喂我,我就会吃的。”
苏骆嘴巴抿了抿唇,看着嘉嘉,慢慢摇头。
“哎,”嘉嘉叹了口气,嘟哝“爸爸怎么这么懒了”、“算了还是我来吧”,抓住苏骆的手,舀了一大勺拌饭往韩枞嘴里送。
因为距离和高度的原因,嘉嘉给韩枞喂饭的过程中,勺子里的拌饭几乎全抖落在了餐桌上。
苏骆感到有些肉疼。他咬了咬牙,把嘉嘉的手拿开,示意他来喂就行。
而后,他舀了半勺,朝韩枞嘴边送过去。
韩枞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产生隐秘的不可告人的想象——他觉得苏骆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穿着软弱顺滑的丝质睡衣,沐浴露的味道从他身上传过来。
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发梢上的水滴落在他锁骨上,顺着白的像雪一样皮肤,滑进衣服里面去了。
韩枞有些恍惚,没注意,大力地咬了一下勺子。
苏骆“啊”了一声,像是被突然的声响吓到似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抱歉。”韩枞回过神,连忙并拢双腿。
清了清嗓子,他说:“我刚刚……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抱歉。”
苏骆摇头表示没关系,正准备打字,韩枞忽然敲了敲碗壁,说“还要。”
苏骆嘴巴张开一些,仿佛不认识韩枞了似的,愣住好半晌,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还好吗?
韩枞装作看不懂,转过去跟嘉嘉说,“嘉嘉刚刚是说要爸爸喂才能吃得下饭对吗?”
嘉嘉把掉在桌上的饭粒捡起来,放进嘴里,一面点头:“嗯!是的呀!”
不待韩枞往后补充,他便推了苏骆一下,催促,“你快点喂韩叔叔呀爸爸,他吃不下饭会饿死的!饿死就好可怜了。”
韩枞给了一个“你真棒”的眼神给嘉嘉,转过脸看向苏骆。
苏骆微垂下脑袋,嘴唇紧抿,眼睫轻微抖动起来。
韩枞知道他害羞了,但仍旧卑劣地坏心眼地继续逗他。
他直勾勾地盯着苏骆,然后接过他喂过来的拌饭,带着笑意地张嘴、咀嚼、吞咽。
吃到一半,韩枞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这个勺子是苏骆的。
他喉结翻滚了下,凑到苏骆耳边,用气声说,“这勺子你刚刚用过。”
苏骆没反应过来:?
韩枞很轻地笑了一下,趁嘉嘉不注意,隔空点了一下苏骆的嘴唇,压低声音说,“我们……接过吻了。”
“我嘴里现在已经有你的味道了。”韩枞又补充。
勺子“啪”地一声掉在桌面上,苏骆连忙起身,躲进自己卧室里去了。
因为状态不允许,苏骆下午就没出车。
两人陪嘉嘉在附近的公园玩了会儿,回来之后做了几道荤素搭配的家常菜,五点半准时吃晚饭。
过了一下午,苏骆状态好转不少,至少不会再不敢看韩枞。
用餐途中,韩枞询问苏骆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称赞面积宽敞,阳光极好。
苏骆环视周围一圈,心情忽而变得愉悦,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打字:【租的,每个月房租才一千多。房东人特别好。会给住户送瓜果蔬菜,邻居之间的关系也很好,谁家有困难其他人都会帮忙】。
苏骆难得愿意分享这些琐事,韩枞感到高兴,但考虑到一直打字手会酸,便说:“小舅舅打手语吧,我大概能看懂。”
苏骆刚抬手,嘉嘉忽然搭话,“韩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爸爸呀?”
房子里陷入短暂寂静。
看了看又要扮鸵鸟了的苏骆,韩枞连忙点头承认:“是的,我喜欢你的苏骆爸爸。”
苏骆倏地抬起头,咬住下唇,又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松开齿关,改为“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