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在客厅怎么说的?”
“工作的时候不可以打扰你……”段霖心虚地低下头,转念一想不对劲,“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也不是阳间工作时间啊!”
他皱了皱眉:“工作没有身体重要,熬夜伤身。”
“看来你不长记性。”云予靠上椅背。
“得罚。”
不得不承认,惩罚是让一个人最快适应新框架的手段。
段霖心头突地一跳,紧张地抿起嘴唇:“怎么……罚?”
“既然你睡不着,”云予握着笔指着他身后,“面朝墙壁站好,不要动,否则你今晚不要想合眼了。”
“??!”
他可是灵长类动物!不让他动比杀了他还难受。
段霖嘴角渐渐垂下,云予嘴唇动得飞快:“一滴眼泪加一个小时。”
“今晚没几个小时了。”他推起衬衫袖子看表。
段霖一顿,火速仰起头把眼泪倒回去。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坚持不住,然而不一会儿,许是注意力集中在“不许动”这件事上,他的精神力开始高度集中,嗅觉细胞忽地活跃起来。
他面前是一座比人高的书架,之前曾见过云予在这里整理书本和文件,里头有很多绝版书籍。
然而段霖此时顾不上眼前的知识海洋,一股特别的薄荷味钻进了他的鼻子,瞬时浑身的经络都像被疏通过那般舒畅,心头燃起一簇灼人的火苗。
真的好香……
他迫切地想要去寻找这股味道的源头,放纵自己深吸一口,可是身体却条件反射般记住了云予的指令。
不准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予却没有结束工作的预兆。
段霖忽然心生一计。
云予的工作效率又高了回来,正当他逐行将实验记录中的数据输入进分析系统时,一张散发着油墨味道的纸张残片飘落在他手心。
他拿起一看,诺大的新闻标题震撼人心——
《震惊!三旬院士通宵工作,猝死实验室!!》
“……”
他抬起头,段霖仍然面对着墙壁,空气中却有精神力波动的残余能量。
那人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语气得意:“我可没动啊。”
云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关掉电脑,合上了资料:“去睡觉。”
倒是小瞧了他。
和醒着的段霖共处一室,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眼不见为净。
段霖得了赦令跑出去,又跑回来。
“我烧了热水,喝吗?”
不知是不是心火,云予的确有点渴了,嘴唇略干。
“不要往水里加薄荷。”
云予预判了他的预判,段霖瞪着眼睛回头,一副见鬼的神情:“那加什么?”
云予把资料放回书架,吩咐道:“一勺蜂蜜。”
幼时他偶然发现蜂蜜的香甜气息对于他来说有安抚作用,可以助眠,睡前泡一杯蜂蜜水的习惯延续了十多年。
门外忽然一阵诡异的安静,不一会儿,段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蜂蜜水进来了。
段霖的头发洗过后蓬蓬地耷拉在额前,视线低垂着显得很乖巧。
云予接过蜂蜜水,目光从段霖的脸侧扫过:“你怎么了?”
应该不会看错,他的耳朵红得不太正常。
飘忽的视线几次滑过云予的脸,最后都落到了别处,段霖也不回话。
云予不再管他,捧着杯子抿了一口试试水温,熟悉的香甜驱散了一天的疲惫,身体一下暖了起来。
云予一口接一口,礼仪良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段霖盯着他张开一个小口迎接糖水滋润的嘴唇,忽然也觉得口渴,想尝尝味道。
那一杯快见底,段霖猛地移开视线,脸好像在发烫。
将杯子里的蜂蜜水喝净,云予准备自己出去把杯子洗了,结果被段霖挡住去路,他的表情极不自然,不仅是耳朵,就连脸颊都染上了红色。
“你到底怎么了?”云予皱起眉,耐心耗尽,段霖如果再不说话又支支吾吾的,今晚一定让他睡楼梯间。
段霖脸都憋红了,最后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时眼睛像被蒸汽熏过:“你……你怎么知道我的信息素是蜂蜜味?”
作者有话说:
云首席:要罚。
恐慌小狗:怎……怎么罚?(害怕.jpg
进阶小狗:怎……怎么罚!(兴奋.jpg
06 所谓误会
◎“alpha与狗不得入内。”◎
是夜,死一样的寂。
眼前这个4s级强a的信息素是蜜糖味的——
这个认知震得云予脑袋嗡嗡的,世界观像被冰锥砸碎后一片一片用劣质胶水粘起来,摇摇欲坠。
段霖顶着一张上过蒸汽的脸,姿态有些忸怩。
云予指尖钩着透明的水晶杯下坠又抬起,最后放在桌上:“我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喝了。”
无视段霖僵在脸上的表情,云予微白的唇间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那……那就好,吓我一跳。”段霖缓过神来,抓了把头发干笑两声,推门的动作看上去一派轻松,“晚安。”
不一会儿,段霖去而又返,拿起桌角的杯子去了厨房,外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