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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宽限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我必定连本带利地全部偿还,绝不食言。”
    “一个月?你怕是青天白日地还在做梦!”那人从鼻腔中喷出一声气音,用力拽着领子的手蓦然一松,将方砚知狠狠地摔在了床榻上。
    他的肩膀磕到了墙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我上次前来讨债之时,你也是这般说辞。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
    “既然还不出钱,我就把你左手砍了前去赌坊交差。反正你也是依靠右手写字谋生,不怕成为个残废。”
    那人刚要动手,方砚知心口狠狠一跳,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挥刀,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就算砍我一条手,我也一时半会儿没有钱还你。就当大发慈悲最后信我一回,我一定连本带利全部偿还!”
    那人看方砚知不怕死地按住了他的胳膊,不再像之前那般唯唯诺诺任人宰割。他缓缓放下刀来,睥睨着他一向看不起的方家老三气喘如牛。
    “我姑且再相信你最后一次,如果下月你再还不出钱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打手站起身来整理衣摆,大手一挥示意跟来的其他人回去。临走前他回望了一眼跌坐床铺之上的方砚知,眼神狠辣:“一月期限,你可别给我忘了。”
    见人已经走远,方砚知忙不迭地将木门关好。他看向自己躺着的地方,不再是现代常见的柔软床铺和丝绒棉被,取而代之的是硬木板上一张薄衾。就连这屋内装饰也是穷酸至极,半点没有现代装潢的模样。
    他不信邪地狠掐了一下手腕,痛感清晰明显,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噩梦。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可能是穿越了。
    方砚知,二十五岁,古法制墨传承人,这一代徽墨技艺佼佼者。他上一刻还和师父在避暑山庄取凉,为所设计的产品据理力争,下一刻就不知为何神魂来到此处,阴差阳错进了这具身体里面。
    “老三,你没事吧,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啊。”
    有几人撞开方砚知刚刚关好的木门,当头那人一脸急切地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到床上,四处打量,确认身上没一个刀口后这才放下心来。
    “我看那群拿刀的人气势汹汹地就闯进你的屋子里了,可着急死我了,幸亏你没出啥事。”
    方砚知缓缓抬头,看着身前说话之人,目光好半天才聚集在他的穿着打扮上。
    和梦里那人一样,粗布麻衣,短袖短襟,一副平民装扮。
    方砚知眼皮一掀,将屋内其余几人映入眼底。
    都是些普通村户,皮肤黝黑,头发蓬乱。方砚知不动声色观其面相,有些人一脸关切,有些人不屑一顾,和脑海中最后记忆大相径庭。
    “这是哪儿,我是谁,你们又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听他这样连环发问,面前这个男人神情更加紧张,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贴他脑袋上测试温度。
    方砚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刚还受到危及生命的威胁,整个人处于一种应激状态,他身子往后一缩,不肯让人碰到。
    “这是安庆村啊,老三,你不会真被刚才那群人吓傻了吧?”
    没等面前这人继续答话,坐在不远处嗑着瓜子看热闹的一人就讥讽出声:“那多可惜啊,要是真吓傻了,老三这引以为傲的知识可没处装呐。”
    那人言语之中针锋相对的意味太过明显,方砚知眉头一皱,不打算和他计较,继续将面前这个看起来面相淳朴的男人当做救命稻草。
    “老三?我叫什么?”
    他抚着心口长吁短叹,一脸哀痛:“你姓方,家中排行老三。你爹娘就没给你起过正经儿大名,平日里都是老三老三这样的叫得。”
    “你今天早上昏倒在山上了,幸亏有人路过把你带了下来,不然谁知道你倒在那儿了。本来想着把你带回家就好了,没想到那些讨债的人居然还打上门来了。”
    方砚知还在细细琢磨话中信息,就听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没事跑山上去干什么,山上有野兽你不知道啊。得亏你命大,不然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我只是去散个步,可能日头太烈晒昏了头,下次不敢了。”方砚知赔着笑,打算先把面前的人安抚下来。
    “阿飞,人既然没事,我们大家就不在这儿挤地方了。”那人嗑完了瓜子,也不把壳收拾一下,就这样明晃晃地堆在桌子上。
    也不知道这个原身和他什么仇什么怨,见方砚知安然无恙地在讨债人手里活下来,怕是心里不太痛快。
    “阿飞,我累了。”方砚知把被子卷起,有些嫌弃地丢在一旁。目前看来,只有眼前这个人和原主关系较为密切。其他打着看望旗号的人都是凑个热闹当作消遣,只有这个叫阿飞的,倒是真的关切。
    “昏倒了一上午脑子有点不太清醒,刚还被这群追债的人吓了一跳,很多事情记得迷迷糊糊的。你和我讲讲,说不定能更快想起来。”
    见方砚知神态如常,阿飞也松了口气:“这是安庆村,村里祖祖辈辈以种田畜牧为生,难得出个文化人。”
    “你是方家老三,从方家分家出来后就独自居住在这里。小时候学过一些字,因此总是看不上种地的辛苦。平日里给人代写书信赚钱养家,这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往山上去,还倒在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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