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楼梯的尽头,邹卫国在一扇门前停下。他抬头看向门边的某处,一个隐秘的机器闪着点点蓝光。
几秒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穿着黑衬衣,即使扣子扣得规规矩矩,也遮不住颈侧那道狰狞的疤,一直向下延伸到衬衣里。
黑衣男对着邹卫国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背着手退到一旁。
邹卫国微侧过头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阿期,示意阿期跟他走。
这地方很大,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只有邹卫国的人在忙忙碌碌,显得更加空旷。
四周深色的墙壁压得人喘不过气,上面精致的金色花纹在昏暗的灯下闪着微光,脚底下是暗红色的地毯,颜色深得让人怀疑是被血染红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像是烟叶燃烧过后的味道,莫名令人亢奋。
邹卫国把阿期带到一个像是休息室的地方,然后关上门。
其余人都出去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邹卫国点燃一支雪茄,递给阿期。
阿期摇头拒绝了,邹卫国也没坚持,收回手自己吸了一口。
“现在,该来谈谈具体的了。”邹卫国说。
……
落日西沉,天色渐暗,亮起的街灯在行人的头顶撒下昏黄的光。
但位于地底的人毫无察觉,时间在这里仿佛是停滞的。
空旷的赌场陆续来了客人,转眼间人声鼎沸。
在邹卫国的安排下,阿期来到了格斗场的后台。
这是赌场里其中一个项目,也是最受赌客欢迎的节目,他们在上台的两个人身上下注,有人赌赢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输得倾家荡产。
而观众席中间那个囚笼般的格斗台,被他们称为“斗兽笼”。
衣着暴露的女服务生们端着酒水,在台下观众席来回穿梭,不时被揩一把油,而她们一点也无所谓的样子,回头朝揩自己油的男人做一个飞吻。
台下无论是普通座位还是贵宾席,皆是座无虚席。酒杯碰撞,烟叶燃烧,催促开场的吼叫此起彼伏。
突然,一束白光在中间的斗场亮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瘦高男人出现在台上。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现场:“欢迎各位,来到斗——兽——笼——!”
然后是一大段激动人心的开场白,把在场赌客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吼叫催促声一浪高过一浪。
台上的男人也不急,像是刻意吊着他们的胃口,直到有人怒骂出声,他才说道:
“有请我们的不败之王——死神上场!”
出场口的帘子被掀起来,一个大块头从里面缓缓走出,咚咚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仿佛在抖动。
他是这斗兽笼的不败神话,只要他上场,输赢将毫无悬念。
死神走上台。
台下有人不满了:“这一看就知道压谁赢啊,有什么意思?”
主持人神秘一笑,接着说:“下面上场的这位,可不会让各位失望……有请,这位即将挑战死神的新人!”
小狼光着上身,走上格斗台。台上刺眼的光让台下的昏暗越发看不清,只有各种声音传入耳中。
听觉太过敏锐,鼎沸的人声让他头疼欲裂。
身旁主持人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邹卫国也坐在台下,他的手搭在酒杯的杯口,杯中的暗色液体闪动微微光泽。
他对站在身旁的男人招招手。
男人俯下身。
“我押他赢。”说完,邹卫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地下的世界正是热闹的时候,而地上的世界褪去白日的喧嚣,星光点点。
今天纪川离开得早,或许是看出了姜泣在故意避开他。姜泣很高兴,总算是可以按时回家了。
姜泣一下班就往家赶,无比期待看到街口的那道身影。
小狼最开始是在楼下等她,后来在小巷口等她,现在越走越远,在街口等了。
远远的,没有看到街口的人。
姜泣想一定是自己今天回来早了,阿期还没到呢。
然而,小巷口也没有人。
姜泣开始奇怪了,但还是很期待在楼下见到小狼。
就是这样满怀期待的心,在看到楼下空无一人时,跌落到谷底。
她也并没有一定要阿期来接她,只是……稍微有点失落。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天冷了,在外面站久了容易生病,阿期在家里等她也好。
这么一想,情绪不再低落。
“我回来……了。”
打开门的瞬间,未说完的话僵在嘴里。
屋里没开灯,黑漆一片。
“阿期?”
姜泣把灯打开,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进去找人。
“阿期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
家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姜泣着急了,她自言自语道:“人呢……”
她顾不上其他,转身冲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