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一黑漆漆的袋子,活像一条黑裤衩剪开来缝成口袋的模样:“把这个戴上,看不到血,也闻不到血腥味,一举两得!”
我若真是戴上,可能真的闻不到血腥味,但我觉得我很可能会闻到一股尿馊味和某种东西的咸腥味,脸色顿时一黑,恶狠狠的回了句:“滚!”
“好嘞!”谢楠麻利的又把那只不清不楚的黑色口袋放进小包里。
第五十六章 为师心里不爽
银竹用剑,货郎用匕首,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不过因着银竹武器优势在前的缘故,目前银竹占的是上风,那个货郎用一把匕首接着银竹又长又重的剑接得很吃力,可也没有落多少下风。
我幽幽的看着银竹的剑法,同千剑阁的快准狠不同,银竹的一招一式都是肉眼可见的,靠的是蛮力压制,重剑自带的蛮力加上他厚重的内力,一剑一式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压,货郎并不直迎剑风,利用自身敏捷的身法躲开银竹的剑。
可银竹的单手就可握剑,一剑砍过去的同时还能挥出一拳,因此货郎要集中注意力躲剑,还要应付他的拳头。
不过货郎也不是吃素的,同样的内力迸发出来,同银竹的撞击到一起内力相撞间,强大的气流将我和谢楠的头发衣袂吹得老高。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谢楠突然拿过一块纯白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嘴,然后麻利在我脑后打了个结。
帕子有些潮湿,呼吸间有些冰冰凉凉的香气,非常提神。
我回头看他,他嘿嘿笑着:“这是舅舅特意为你定制的提神药。”
所以刚才那个黑裤衩就是故意逗我玩的?我给了他一拳。
他抱头痛哭:“师傅你怎么又打我?”
我吹了吹拳头,冷酷到:“为师心里不爽。”
谢楠:……听我说谢谢您?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货郎被银竹捡到空隙,一拳狠狠打在了他脸上,他立刻吐了口鲜血,顺便又掉了一颗大黄牙。
货郎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直直咋在地上,银竹利用下坠的力道,将剑往下一刺,直逼他的胸口。
“别杀他!”谢楠立刻叫了一声。
银竹落地,手微微一偏,那剑便插进货郎的脸旁,就差一寸,便贯穿了他的整个脑袋。
怕他起来又作妖,银竹便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了。
谢楠也拿了块帕子捂住口鼻,走到货郎身边。
银竹冷漠的拔出剑,默默走到距离我们极远的地方,然后一阵强烈的干呕声传来。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货郎小哥的口气,一连逼得两个大男人干呕。
谢楠捡了一根长木头,戳了戳地上的货郎:“快说,这里怎么出去。”
货郎咯咯咯的笑起来,张着一张血糊糊的大嘴:“杀了我呀,这样你们就都出不去了。”
至此,我是真的相信谢楠没有办法出去了。
“这下怎么办?”我看像谢楠。
谢楠耸肩:“我也不知道啊。”
他扔了木棍,从包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吐完回来的银竹。
银竹的眉头皱得极深,快速把帕子捂住口鼻,离得货郎远远的。
谢楠忍不住笑了:“你到底是有多臭啊,熏得人都不敢靠近。”
想起那些被他玷污过的女子,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谢楠这帕子但是挺管用的,我竟真的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只有这冰冰凉凉的香气。
那货郎听到谢楠这样说,立刻狂躁了起来:“你才臭!你祖宗十八代都臭!”
“啧啧,还满口的黄牙,都不带刷牙漱口的吗?真恶心。”谢楠又说了句。
“你才恶心!你全家都恶心!”货郎气得满眼通红,竟强行挣开了银竹的穴道,我见势不妙,冲过去拉住谢楠退到一边。
货郎突然就陷入了狂躁,强大的内力尽数涌了出来,形成一道道气流的利刃,我挥出一掌,才勉强从中颇出一道口子。
而周围的事物瞬间爆裂。
银竹反应也快,用剑气缓冲了他的内力,保住了昏迷不醒的小宁子。
“我不臭!我一点都不臭!你们才臭!你们才是臭虫!我杀了你们!”货郎癫狂的怒吼了几声,然后又吐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了。
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半点呼吸,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竟是一点跳动感都没有了。
“啧,他死了。”
谢楠不敢相信:“什么?!不会吧?”
我摊手:“确实死了,气急攻心,估计五脏六腑都被他紊乱的内力震碎了。”
谢楠捂脸:“天,这下我们怎么出去?”
而他刚说完话,咔啦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们三具是一惊,抬头看向通道。
“子轻。”
千重一的声音响在灰暗的通道里,我和谢楠眼睛顿时就亮了。
“重一!”
“舅舅!”
我一把扑进千重一的怀里,谢楠见了,恨恨的刹住车在一旁不甘心的看着。
银竹默默横抱着小宁子走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千重一浅浅的笑。
我点头如捣蒜,扯掉脸上的帕子,把头埋到他发丝间,用力嗅着他身上清淡又令人安心的气味。
“你怎么了?千重一。”
我问。
“当然是让剑羽一直跟过来了。”
剑羽那家伙也跟来了?这么些日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立刻就不觉得千重一香了,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很不高兴的看看他,又看看门口笑得一脸灿烂的剑羽。
回到客栈,采花大盗一事已经了解,杏儿姑娘那里也有了交代,赶巧本盟主的人偶没有被破坏,一直完好无损放在别的屋子。
杏儿姑娘看到那个人偶时都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同真人那么相似。
再问到人偶操控师的时候,千重一淡淡的笑答了句:“他被银竹一剑砍成两半,太过血腥就直接扔到乱葬岗埋了。”
杏儿姑娘又问:“那他人长得怎么样?”
千重一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到:“虽然比不过我们家子轻,倒也是个极俊秀的人,只可惜不行善事。”
杏儿姑娘这才有了抹笑容,走了。
剩下小宁子的毒,请了枂城最好的大夫也没能解。
我守在小宁子的床前很是苦恼,他若是醒不过来,谁替我鞍前马后呢?
“师傅莫急。”谢楠见状拍拍我的肩:“这个人偶师也是个极爱写手札的人,待我看看他的手札上有没有解药。”
说着从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本册子来,打开了看,然后突然把册子合了起来。
脸色一变:“对不起师傅,这里没有记载!”
说完就要走,我立刻察觉了猫腻,拉住他的后襟把他拽了回来:“我好好问你,到底有没有?”
谢楠心虚的左顾右盼:“没有。”
“行,那我就告诉你舅舅,你偷偷在别院藏假武器的事!”
谢楠立马就怂了:“师傅,你别!”
“就是……”他的脸立刻红成了一个大番茄:“这个毒他,它……得和心爱之人……交……交……”
“交什么?”说得拖拖拉拉的让人心急。
“交……合……”谢楠声音弱弱的,脸红红的,说出那两个字的样子活像偷窥到男女行事的尴尬与羞涩。
我立刻就笑了,把他往小宁子床边踹:“去,小宁子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我把人全部赶了出来,留谢楠一人在房里,阴恻恻的叫来店小二把这门锁死,小宁子一天不行来,一天不让他出来。
“师傅,你不能这样,这样对小宁子不好。”谢楠欲哭无泪,拍门求放过。
我笑得极龌龊:“没事没事,小宁子是不会介意的。”
“师傅,我不行……我……我……我不会……”
我立刻掏出一本小册子扔了进去:“照着里头学哈。”
说完拉着千重一和苏北走了。
苏北很不情愿留下小宁子一人,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走。
由于我不让苏北进小宁子的屋,他跟我赌气,面对着墙角坐着,不吃也不喝,一头金色的发没有小宁子打理,乱糟糟的,也不让人碰。
我一个头两个大,看向千重一:“这孩子脾气好倔,怎么办才好?”
千重一浅浅的笑:“你自己收留来的孩子,你自己看着办。”
我叹气,我实在是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
当年小宁子遇见我的时候,比苏北还小一些,才十三岁,瘦瘦小小的一个,裹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脏兮兮的棉衣,满脸脓疮的坐在街边祈祷,武陵的冬天雪比渊都下得还厚,他通红的指尖在洁白的雪花下犹如绽放的红梅,我给了他一枚铜板,和一个热馒头。
并不是我舍不得多给,而是周围乞丐太多,我多给他一些,必定要被抢。
他三两下吃完那个馒头,一路跟上了我。
我无语的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怯怯的站在我身后,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娘亲说,得了帮助就要报答别人,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所以想现在报答您。”
那时候我突然鼻头一酸,竟觉得十分难过,一瞬间的念头,我就把这个小孩儿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