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琢磨,就见关西白直接上手,以某种顺序依次摁下,等摁完,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就听见持续不断的轰隆声,身后的墙壁竟是直接打开了,里面的暗室也随之露了出来。
那缕神识明明日日夜夜跟着关西白,她何时有了我不知道的秘密,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只能暂且不管。
进到暗室,就见一老妇人躺在脏乱的草席上,正是老谷主,也不知是生是死。
上前扶起唤醒,老谷主慢慢转醒,眼神迷茫了一会儿逐渐清明起来,很快就理清了当前的局面。
“老谷主觉得身体如何?”
老谷主忽略了我的问话,对着暗室外喊道:“不肖子孙,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一阵风刮过,两边墙壁上的火把复明,再睁眼时,就见关西白被一面色阴郁的中年男子掐着脖子,下手很重,小姑娘眼眶都挤出了几滴泪水。
“老不死的,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南兆一步一步走近,丝毫不在意冒出来的援手,“郑音书,不知道你是否如传闻所说,十分在意你这弟子呢?”
说着,手上的力又加重了几分,关西白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被掐得青紫。
“你想怎么样?”
人质在手,只得按捺住火气,到底是我轻敌了。
“我要谷主传承。”
“这你就…问错人了吧?你自家的事…怎么还问上…我师尊了呢?”
关西白被掐着脖子,艰难地说出这番话,好在南兆也没想这么快弄死她。
我没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关西白。
“小姑娘还是省些力气为好,莫让郑真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南兆语气里满是不屑,蝼蚁真是不知死活。
“不劳…费心,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说完,关西白转着眼珠子对着我艰难笑了一下。
下一刻,地牢里回荡起摄人心魄的铜铃声,南兆的眼睛有一刹那的失神,但仅仅这一刹那也足够我夺回关西白。
“倒是小看了你这蝼蚁。”
南兆没想到这看上去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竟有摄人心智的本事,虽然只有刹那,但在关键时刻足够决定胜负了,不由得收了原先轻视的心思。
“蝼蚁尚有博命技,副谷主要记得这话才是。”
关西白特意加重了副字的读音。这丫头倒是知道怎么戳人伤心痛处,老谷主不由得多看了眼这平平无奇的小姑娘。
南兆怒火顿起,牠生平最恨之事就是这谷主之位不在自己手里,贵为副谷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听小辈的命令。
刚才是趁我不防备,才捉到了关西白,眼下把人看得紧,哪里会给牠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见关西白没事,这才将心神收回,重新看向场内战局,老谷主身受重伤,南兆资质有限但好歹也是死欲境初期的修为,凭自己芥子境后期的修为还真就打不赢,颜啾给的镯子也不方便在老谷主面前用。
还没等我想出个周全之法,地牢里又走出个人,边笑边拍着手掌走进来,这和南啸之前在大典上忠厚憨实的形象大相径庭,怎么总有人干些扮猪吃老虎的事,牠等掌权的这一天想必等了很久,难为牠上一世直接蛰伏到最后。
“啧啧啧,早说了不管用,怎么样,还是得靠我吧?”
南啸沾沾自喜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有人就是披着华裳也没有雍容华贵的气度啊,也不知南斛怎么看上的这人。
“郑真人不必紧张,我们也来做笔交易吧。”
南啸显然是这场夺权战中的主导者,南兆站在牠身后充当打手一样的角色。
“你不如先说说看,我再考虑考虑。”
局势不明,能拖就拖。
“不用考虑了,你徒弟可等不了这么久。”
南啸笑意更浓。
一直没出声的老谷主直接上手摸上关西白的脉息,面色凝重:“轻别离,你倒是敢养。”
恕我浅薄,这轻别离是什么东西?
老谷主见我不明白,解释道:“轻别离是落湘谷禁养的蛊虫之一,母蛊寄生在主人身上,子蛊则只能寄生在血亲的人头骨上,细小如尘,肉眼难见,往往聚集而生,数量一多犹如股股黄烟,中招者往往不察,伤口处酸麻肿胀,三个时辰后瘙痒,五个时辰后溃烂,七个时辰后骨裂,虫卵寄生在头骨之中再次繁衍,虫卵破壳之时就是宿主丧命之日。”
轻别离的人,才会以血亲养蛊。
南啸颇为自得,“为了养它,我可是把它亲自寄生在我弟弟的头骨之中,你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养,好在,成功了,并且它只听我使唤。”
“见小利而忘命,我看你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谷主冷笑道,“偷学本事还没学到家怎么就敢出来卖弄,南兆肯定没告诉你这蛊虫为何被禁养吧。”
简单来讲就是,轻别离的母蛊只能安稳待在主人身体里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头骨开裂,母蛊会跟孢子一样四散开来重新繁殖,绝对损人不利己的东西。除了复仇的人,还没听说谁愿意主动被母蛊寄生的。
“这么多蛊虫不养,偏偏挑了这么个玩意,看来南兆压根没想着和你瓜分权力啊。”
说完,老谷主又对我说道,“徒弟而已,真人重新收一个就行了,不用受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