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项事件逐步浮出水面,场上已经不再和谐,会前礼貌寒暄的虫们像是被注入了另外一个灵魂,言辞激烈、唇枪舌战,因为见解不同而争辩得面红耳赤。
唐煜被吵得头疼,逐渐开始有些困顿,按捺不住想开小差,分神抬眼去看安尔雅。
军雌依旧挺直腰板坐得规整,丝毫不见疲惫之色,唐煜心生敬佩,不由得暗自咽下一个涌到嘴边的哈欠。
不行,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他得装得精明一些,不能打瞌睡、更不能拖安尔雅后腿。
正想着,秃头的雄保会主席开口,矛头直指唐煜:“雌虫管戒所长失德,但他虫已经受到正义的裁决。头领之祸,不可殃及池鱼,我们的雄虫珍宝不能一直没有依仗!唐组长,请问你们二组的查封令什么时候才能解除、让雌管所恢复运作?”
雌虫管戒所和雄虫保护协会作为同样维护雄虫权益的部门,双方关系自然是同气连枝。
眼下雌管所在风雨中飘摇,雄保会主席的目的就是尽早恢复雌管所的权利,短时间内把自己的爪牙修好。
“雌管所伤天害理、勾结星盗,我不认为这个部门还有存在的必要。”唐煜瞬间不困了,慢条斯理点了点自己的光脑,连接了大屏幕的权限,把一堆资料丢在大屏幕上面展示。
“诸位请看。”他轻轻点击虚拟屏幕翻页,把调查出来的名单呈现给众虫,“雌管所打着为雄虫服务的旗号,暗地里勾结星盗、背叛虫族,含冤死在里面的虫不计其数,误杀的虫崽也多不胜数。如果继续放任这个部门,那么我们虫族还有未来吗?”
一语话毕,引得四下哗然。
唐煜的话中不止是提到叛徒和雌虫枉死,还提到了虫崽。
这批议员里面有三分之二都是已婚雌虫,对于他们来说,死亡不见得能让他们动摇,但虫崽绝对是唯一的底线。
唐煜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何况身为雌虫,没虫会喜欢这个以训诫为名、实则往死里虐待虫的雌管所,他们不想家虫或者自己变得伤痕累累、精神恍惚。
“雌管所私自用活虫实验,是侵犯主星法律的,根据虫族法第一百二十九条,对虫族起不到正面引导作用的部门,应该立刻取缔。”唐煜观察着在座虫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完后半句。
“无稽之谈!唐组长,你不要太过分!”雄保会主席这会儿维持不住斯文,一拍桌子站起身,“分明是你雌父恶劣难管,被送进雌管所后受伤,你想蓄意报复!雌管所存在这么多年,教化了多少顽固不化的恶劣雌虫?这些你调查过吗就说取缔?”
唐煜冷漠抬眼,指尖敲敲桌子,示意雄保会主席肃静,反唇相讥:“你说雌管所存在多年,我查到的消息是,雌管所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违背了维护雄虫权益的初衷。他们伤天害理诸多年,却从未走漏过一点风声,正主席,你可知道你今天维护的究竟是什么虫的部门?”
正主席是雄虫中少见有城府的,自然明白唐煜话中的未尽之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唐煜眼中噙着几分寒意,眸光如刀锋般寒冽:“或者说,你可知道你在维护什么虫?”
雌管所长掌权多年,早就已经把整个虫族的雌管所体系渗透,如今的雌管所,等于星盗安插在“白道”的爪牙。
雄保会主席和柏谙公爵走得近、但屡次调查不出问题,跟口不粘锅似的,不太好对付。
唐煜刻意把话扔到台面上来说,等于间接戳中了雄保会主席的死穴,虽然不至于当场弄死他,但短时间内他是没办法再作妖了。
倘若他继续维护雌管所,无疑有袒护星盗的嫌疑,谁让虫族眼下正处于多事之秋呢?
面对唐煜三言两语挖下的大坑,雄保会主席恨得牙痒、骑虎难下。
他心知自己不同意取缔雌管所就中了唐煜的下怀,连连挠自己“光鲜亮丽”的颅顶,面色难看地道:“非常抱歉,我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只顾着维护雄虫的权益,忽略了事情的本质,是我鲁莽了,多谢唐组长提点。”
唐煜的单侧的尖牙悄无声息啃了下嘴唇内侧的软肉,故意仰起下巴,不可一世地“哼”了一声,连眼神都没分给雄保会主席,摆明了跟他有过节。
雄保会主席顿时像吞了只苍蝇,难受得不行。
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忍着恶心做足慈祥长辈的姿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唐组长不愧是新一辈雄虫的偶像,我虫老了,只能甘拜下风喽!”
关于取缔雌管所这个提议,大多数雌虫都是迫不及待的,只要雄保会主席没有意见,基本上就是全票通过。
对于雌管所的残忍,雌虫们一早就颇有微词,但雌虫贸然提及这种事,会被按上“不敬雄虫”的罪名,这次借着唐煜这股东风,算是去了心中悬梁的一把刀。
会议桌上出台的提议处于一面倒的情况,主持台上的虫皇悠闲地嘬了一口饮料,虫明显还在状况外。
他对雌管所打着为雄虫服务、暗度陈仓戕害虫民的事情感到愤慨,耳闻唐煜的提议,觉得仅仅是取缔不解气,最好把所有在雌管所中工作的虫都刀了。
虫皇越想越觉得可行,放下饮料杯,愤愤不平地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于是,在场虫集体将目光聚集在唐煜调出来的名单上面,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