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华琛转身,对助理询问着小家伙这几天的情况,看还有没有遗漏。
小家伙是脑震荡,加上颅内出血,脑袋里的血块已经做手术清除了,但暂时还没有醒来。看情况有些反常。
“反常。”
商华琛重复着这个词汇,萧瑟的神情看得助理从骨子里觉得发冷。
“商总,涂小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助理觉得没办法从医学角度安慰老板,就只能从玄学角度了。
商华琛没有反驳助理的话,也没有觉得轻松,他下意识想从口袋里拿烟抽,才想起来自己也是病号。
他这副身体是小家伙拼命保下来的,他也要爱护。
他不能倒。
这个时候小家伙只能靠他,他不能倒下。
商华琛看了一眼站在廊外徘徊的身影,没有放在心上。
他知道那家伙是谁。
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郎清客。
要是照原本的脾气,郎清客早就该冲上来朝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揍了,但是现在他应该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力。
不管是争抢爱人,还是保护爱人,他都无能为力。
他现在进去,也不能帮到什么忙,还会影响到小家伙休息。
郎清客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打算接着去查小家伙被伤的这件事。
但他脚步一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那个家伙弄出来的。
那个到现在还没现身的家伙。
郁归。
就凭他那种神经病,还真的有可能会作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浑事。
到现在还不来见涂盈,就是因为心虚了吧。
本来只是想着把那些碍眼的家伙从小猫身边清除掉,却没想到伤到了小猫。
……
郁归窝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遍遍看着手下的人拿回来的视频。
视频里那个被他怂恿过的混蛋朝着他的情敌冲了过去,却被他的心上人冲出来挡住了。
小家伙毫不犹豫,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挡在商华琛面前。
这种情意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
是要灵魂上的相爱,违背本能的感情,才能做出这种奋不顾身的举动。
而他,他是伤到小家伙的侩子手,还是拆散有情人的大恶人。
他才是那个最滑稽的家伙。
郁归一遍遍回放着那个视频,让自己的心饱受凌迟之苦。
他感觉现在自己也已经死去了。
楼下的打斗声也完全不能影响他,只是郎清客在楼下愤怒地追问让他回神:
“你不管他了吗?!他都没有原谅你,你就敢跑掉吗?!”
郁归的瞳孔颤动了一下。
“给我滚出来!自己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现在连哭都不会哭,你不应该亲眼去看看吗?”
“闭嘴!”
旁边的管家想阻止郎清客继续在这里大喊大叫,但郁归竟然真的被他喊下楼了。
“放开他吧。”
郁归此刻跟游魂一样,他冷冰冰,轻飘飘,浑身都是一种让人不适的阴郁。
“我会去的,我会去见他。”
郎清客啧了一声,挣脱开保镖对他的压制,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脏污,转身走了。
郁归也立刻叫人开车,跟着去了医院。
此时的涂盈还没有醒过来,昏睡这段时间是他最轻松的时刻,他可以不用面对任务,不需要努力演绎什么,所以他缩在意识海里慢吞吞打呼噜,就是不愿意醒来。
小助手摸了摸属于小家伙的那团数据流,暖呼呼,毛茸茸的,和小猫的手感一模一样。
小助手深吸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作为一团数据,是永远感觉不到毛茸茸的真实触感的。
还多亏了他带的员工就是这么软乎乎又可爱的小家伙。
小助手多摸了两把,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看在你原来真的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给你开个后门吧……”
“用一点小手段,让他们都不敢再欺负你。”
小助手嘀咕了一会儿,将涂盈的数据流重新送回小世界中。
小家伙睁开了眼睛。
他缓慢地眨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然后小家伙才被身体上的僵硬和疼痛弄哭了。
涂盈含着眼泪,立刻委委屈屈发出小猫的呼噜,找他的妈妈。
可是等了会儿,涂盈感觉到有人来了,但是他的视线还是一片黑暗,那个人也散发着他不熟悉的气味。
“你……是谁?”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我妈妈呢?”
上前的三个男人都愣住了。
他们对上涂盈无神的眼睛,双拳紧握,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郁归率先走了过去,拉住小家伙的手:“宝宝,你现在看不到了吗?”
“现在是白天,我是郁归。”
小家伙似乎有点害怕,吓得缩回手,紧张地面对着虚空:“我看不见……我应该认识你吗,郁归哥哥?”
郎清客忍不住想上前,被郁归皱着眉头拦住:“你别吓到他。”
郎清客冷笑:“怎么,被叫声哥哥你就开心了,我过去就会被吓到,你过去就是哥哥……”
“呜……”
小家伙面对面前漆黑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越来越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