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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知仿佛知道了是何事情,总站在栖园门口守着,应当是在等谁过来。
    虞姝挽把桌上的荷包收起来,拿帕子擦拭倒茶时溅在桌上的水渍,擦完还觉得不够,又去收拾那些金银首饰。
    她心里又慌又期待,就想找点事做。
    来来回回忙了好几趟,看似做了许多活,其实屋里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天完全黑了。
    虞姝挽有些待不住了,好几次都走到门前,想了一下又退回来。
    元知园子门前,将屋里动来动去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忍着笑意走了过去。
    “姑娘,您不用这么紧张,安心等着就是,奴婢就在外面帮您盯着,谁来了我会告知您的。”
    元知嘴上说得轻松,其实比虞姝挽还要着急,都一直在园子门前守着了。
    虞姝挽不知道说个事为何要这么慢,也不知道正屋里此时齐聚一堂,都在商量挑个好日子先将事情定下,成亲的事要往后推很久,便没有先定日子。
    林老爷才回府就被喊去了商量,得知儿媳妇稳了,嘴边的笑就没收起过,因为太高兴,时不时就伸手捋两把胡子。
    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商量好的,虞姝挽坐在榻上等,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躺在榻上睡着了。
    元知来了屋里一趟,发现她睡下了,便帮她褪下鞋袜与外衣,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元知伸开厚厚的被褥盖在虞姝挽身上,掖好边上透风的地方,忙活完这些才出门守着。
    柳昙一直到深夜才回到院中,脸上挂着笑,眼角的喜意遮都遮不住。
    她见元知守在门前,走过去问,“姑娘歇下了?”
    元知是个懂眼色的,瞧柳昙笑成这样就知道事情大致商量好了,笑道:“姑娘原先想等您回来再歇下的,您是要跟姑娘说事吗?”
    柳昙:“让她睡吧,明早再说一样,你也早点去睡,夜里冷,不必在外面守那么久。”
    元知应了声。
    柳昙高兴,回到屋里都压不住激动。
    府里的下人都能感受到主子的喜悦,不少人都看到白日里公子牵着表姑娘的手,再看主子这般高兴,基本都能猜出个大概。
    许多人不由庆幸,还好刚开始没有怠慢过表姑娘,不然以后有的受。
    不论哪家人,总有些爱嚼舌根的下人,从前陈愫来林家不受待见,林府的下人养成了把表姑娘拦在门外的习惯。
    后来虞姝挽过来,原是有人猜测这位表姑娘是不是也不受待见,虞姝挽刚来的那几日,还有几个人偷偷议论,谁知林夫人待这位表姑娘很不错,与陈表姑娘的待遇天差地别。
    不过众人也能理解,毕竟那位陈表姑娘哪次过来都是从二姑娘手里骗银子,骗走银子好几日都不来一趟,花光了再来骗。
    那时候这事儿还让林老爷知道了,林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让府里的人都好好守着,不准陈家人再过来。
    当时来骗银子的不仅是陈愫,还有她那个爹和哥哥,一家三口整日过来骗吃骗喝,偏偏陈姨娘心软,容易被哥哥拿捏,那阵子没少被骗。
    林府的人都长了个心眼,当他们得知新来的表姑娘家中落魄,想着这位不会也是来骗钱的吧?
    但是没有,新来的表姑娘心善,待下人宽厚,做事讲究规矩从不乱来,最主要的是林夫人林老爷都喜欢,林府的下人这才晓得不是每位表姑娘都那么讨厌。
    人就是这样,你待我好,我便也待你好,有来有往。
    虞姝挽这夜睡得不安稳,连着做了许多梦。
    一会儿身在虞府,一会儿身在程府,画面再一转又到了林府。
    三个地方来回变换,周围的人也在变。
    虞姝挽醒来的时候精神不振,好在这梦没什么记忆点,很快就忘了个干净,在榻上躺了会儿,才悠悠想起昨夜的事。
    她小臂搭在额头上,叹声气。
    怎么就睡着了呢。
    虞姝挽披了件外衣打开门,迎面碰上走过来的元知。
    元知手里端着盆水,正要来喊她起来,“姑娘你醒了啊。”
    虞姝挽侧过身让她进来,“我娘昨夜何时回来的?”
    元知:“都好晚了,夫人让您好好睡一觉,我就没喊您。”
    虞姝挽洗漱了一下,又做到铜镜前让元知帮她梳头发,“你可知道事情谈的如何了?”
    元知:“奴婢瞧着夫人回来的时候很高兴,应当是谈妥了,夫人也是刚起,待会用膳时您可以问问。”
    虞姝挽看到铜镜里的自己笑了一下,隔着那么迷糊的镜子,都能看到镜中人的喜悦。
    虞姝挽弯了弯唇:“元知,我好高兴。”
    订亲无疑是她心中的大事,不止一次因为事情未定而感到迷惘心慌,只有把事定下了才觉得安心。
    元知帮她挽着发,笑道:“奴婢也高兴。”
    将来不会跟虞姝挽分开,元知不是一般高兴。
    隔壁的屋子里摆好了膳,虞姝挽过去,见柳昙已经坐下了。
    “娘。”虞姝挽来到柳昙跟前福了福身。
    柳昙:“快过来坐下,我与你说些事。”
    虞姝挽知道要说何事,心脏砰砰的跳,规规矩矩地来到柳昙身旁坐下。
    柳昙感叹道:“以前我和你爹不想你嫁出去受委屈,便想为你招婿,到时候也有人帮着咱们家看生意,谁想到头来你还是要嫁人。”
    柳昙盛着汤,眼睛有些红:“我该高兴的,只是想着,若你爹这时候也在身边就好了。”
    虞姝挽以为会说昨晚的事,突然提到从前的事,不免跟着伤心了一会儿。.
    柳昙又叹一声:“幸好林家没那么多兄弟妯娌,也没其他不讲理的亲戚,不然我真舍不得将你嫁进来。”
    都说人多热闹,但也实在事多,尤其是家里有点银子的,儿孙越多,宅子里越不安宁。
    柳昙只想让虞姝挽过得顺心,跟人争来争去太累了。
    柳昙没经历过那些,但是见过不少,知道其中险恶。
    柳昙喝了口汤,清清嗓子:“昨夜你表哥说罢,我与你姨父姨母商量到大半夜,觉得你们俩的事慢慢来就好。”
    虞姝挽认真听着。
    柳昙:“这两年你是嫁不了的,两家的亲事口头订下,其余的一切咱们都慢慢准备,过两日你姨母会拿着你表哥和你的生辰八字找人算个日子,后面的聘礼陪嫁什么的交换个单子就是。”
    这种时候订亲需低调,高调了就会有人说,虞喆才走了半年不到,这种事无需太隆重,不合适。
    只是订亲不是成亲,高不高调两家都不在意,更何况上京有那么多权贵,再高调还能高调过那些人去?
    柳昙:“可能有些委屈你们,但如今只能这样了。”
    虞姝挽轻轻颔首:“我都听娘的。”
    柳昙:“还有件事,如今我们手中有足够的银子,我想着在上京买个宅子,挑个离你姨母家近的,日后咱们俩住过去也好过来串门。”
    买宅子还有一个原因,虞姝挽日后要在那宅子里出嫁,一直住在林府固然不错,但还是要按习俗来办,省得遭人口舌。
    虞姝挽都懂,先前就考虑过。
    “挽挽,你何时跟卿柏说开的?”柳昙最好奇的还是这事儿。
    说起这个,虞姝挽眼底划过羞意,低下了头,道:“就回来的那日夜里,表哥喊我去他那儿。”
    柳昙恍然:“我以为你去找嫣嫣的时候?”
    虞姝挽轻嗯一声,小口喝着汤。
    柳昙笑着轻推她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还对我遮遮掩掩。”
    虞姝挽神情不自然:“我也不知道会成啊。”
    天知道她只是为了过去试探一下,谁想就变成了那样。
    就如昨日,只是出门看个铺子,谁知道会亲成那样。
    在虞姝挽的认知里,那般亲密的事都是要成亲后才能干的。
    柳昙知道她害羞,也不多说,嘱咐道:“咱们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落魄,你手里握了那么多田产铺子,还自己做起了生意,有这些握在手里,往后都能有份底气,林府的下人都是懂眼色的,她们不敢怠慢你。”
    虞姝挽:“我知道。”
    她能瞧出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违心。
    柳昙:“你知道就好,可莫要一个人瞎想了。”
    柳昙还记着陈姨娘那次的事,府里因此事变得沉闷压抑,虞姝挽还说了想搬出去住的话。
    柳昙忘不了虞姝挽那时候的委曲求全,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女儿,她何尝不心疼呢。
    柳昙:“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天冷,膳食凉得快。
    柳昙把虞姝挽最爱吃的那道菜端到她跟前,唯恐她够用不着了。
    虞姝挽慢慢吃着,一碗汤喝了大半碗的时候,道:“娘,等买了新宅子,我们要搬过去吗?”
    虞姝挽想知道究竟是有了新宅子就搬走,还是在成亲之前搬走,这两者差的可有些大。
    柳昙拧起眉:“没想好,宅子还没看好,一切还早着。”
    虞姝挽:“那若是我跟表哥成了亲,你还会住在这儿吗?”
    柳昙叹声气:“应该不了吧,所以咱们才要挑个离林家近点的宅子。”
    虞姝挽哦了一声,有那么一点点小失望。
    到了那时,柳昙若是还住在这里确实于礼不合,更何况她们宅子都买了。
    膳后,虞姝挽要出去一趟,想把做好的荷包送给林卿柏。
    她还未出园子,就碰见了柳昙。
    “去找卿柏?”柳昙一眼就看透了她。
    虞姝挽矢口否认:“没有,我去找嫣嫣。”
    柳昙明白这种事不好意思承认,笑了声,并未拆穿她,“行,过去吧,嫣嫣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事。”
    昨夜议事并未喊陈姨娘,因陈姨娘与这种事没关系,林夫人就没让她来回跑这一趟,过了一夜,府里的下人都在猜测,但他们也得不到准信,林嫣嫣跟陈姨娘待在一起,定然还不知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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