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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完就开始一头扎在纸杯里面洗澡,没办法,人小,哭的浑身都脏了。
    出来就开始用功,她要好好绣花的,先是把那件破衣服,数了数,卡巴眼睛看着滔滔,“数好了,一共六十六。”
    “五生花嘛,那你做了几组了?”
    弄弄清澈的眼神看着他,“一组。”
    滔滔看她,沉默了一瞬间门,“我明天买个放大镜,我来吧。”
    弄弄觉得也行,小声附和,“你试试看呢,怕是看不清。”
    不行的,她还得自己来,晚上那电灯就开的很起劲了,拽着线一团一团的,都闪光的很。
    滔滔特意在墙边给她比划了身高,“诺,六厘米的。”
    弄弄撸着袖子,“我好好干,你去睡,我顺便看锅,要两个小时是不是?你放心,我不会糊锅的。”
    滔滔才不信别人,自己一个人做事情习惯了,真的是只相信自己做事情靠谱的,“我看锅,你做你的事情好了,我们正好做伴了。”
    “好。”
    她捏着针,就开始干,气势是很足的,干劲也很大,就是真的技术不行,滔滔从厨房看,穿线的时候就能看出来生硬。
    弄弄喊他,“电扇关掉,我的线都吹乱了。”
    他起来把她小风扇关掉,站在一边看。
    弄弄就很拿劲儿了,想表现一把,她今晚觉得用金线的话,不会涩,绣花也看得清的,不然平时都看不清花纹的,神也爱金银珠宝嘛。
    结果线卡了一下,滔滔一看线抽不动了,马上起来了。
    弄弄喊他,“帮我一下嘛,老打结的。”
    滔滔跟她讲,“线不用这么长的,短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但是要一直穿针,很烦的。”
    “慢慢来喽,我们又没有急事对不对,不然现在还是要剪断的对不对,你不要着急的。”
    弄弄很听他话的,“你讲的对,慢慢来嘛,我记住了,你去忙吧。”
    又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了,她像是个勤劳的纺织女工,越做越习惯的,还有心思跟滔滔一起琢磨,她一定程度上是冯滔滔的狗头军师,“你看那些有钱人,或许一开始没钱,但是后面都是有一定资本的,然后抓住好机遇呢,就起飞了,我觉得你也可以,而且我可以脚你英文的,这里很多外国人的,你以后也要跟他们做生意的。”
    双语环境,英文切换很多的,包括很多包装纸上面都很多英文介绍。
    他觉得可以学,“你教我吗?”
    “好啊,我教的不好,你不要讲我的。”
    滔滔很刻苦,他全部用本子记下来,有的就写胳膊上,弄弄也不会教学的,学完26个字母直接就是单词。
    捡了个单词本回来,滔滔就硬记,弄弄一边绣花一边读,他看火的时候顺便背。
    有人教他们怎么生活吗?
    没有的。
    没有人带,没有人指点,跌跌撞撞地生活,有时候摔了也只是站起来拍拍灰继续走。
    滔滔在中环摆摊两年,姜美玲跟冯展宽联手,新港报业又回到了姜美玲手中,颖兰被资本稀释,挤出新港。
    弄弄66组五生花做到18组,即十八界,六根、六识、六沉,她在第二年圣诞节醒来的时候,一夜之间门长到九十公分。
    她对着镜子看很久,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什么样子了。
    但是滔滔看到她之后,才发现她真的不是无盐女鬼。
    她白胖又可爱,比画报上面的小女孩都要漂亮。
    她力气很大,还是跟以前一样,能一只手把桌子抬起来,坚持十秒钟。
    第20章 雄心初绽
    自廉署成立之后十余年,香港经济进入蓬勃发展阶段,由转口港向工业化城市转变,经济走向多元化融合发展,渐渐实现制造业向服务业发展转变,处于第二次转型过渡期,服务业生产产值占比高达六成以上。
    并且随着经济发展,自五十年代起至今,人口激增数倍,房地产与股市一日千里,房地产供应严重不足,香港房地产商联合实行楼花预售制度,吸引众多华商携资跨界分羹人口红利。
    站在历史资料上回望,总能看得见风口,大风来临时候携裹的金钱资本无数。
    但是站在真实风口上的时候,总会迷茫徘徊,分不清是不是风口。
    风要起飞的时候,永远不会告诉大家是沙尘暴还是龙卷风。
    沙尘暴摔的很惨,吃一嘴沙子喝一肚子风,搞不好倾家荡产。
    龙卷风呢,通往财富宝藏的大门,打开就是一个宝库。
    1976,台湾。
    姜美玲台北寓所。
    陆樱楠学台湾菜,滔滔之前打电话讲要来,她就开始准备,提前买菜煮菜,阿婆一个人添香油,姜美玲这边房子很空很大的。
    买东西也很不方便,陆樱楠要下山的话只能叫车或者走下去,她也很少出门。
    “阿婆,你自己在家慢一点,我下山去采购,你降血压的药也一起给你带回来,我看快吃完了。”
    阿婆这几年保养的很好的,就是年纪大了,各种做事都会迟缓的,“你自己慢点,时间来不及就先不要买药,不然来不及的,我一天吃一片就好了。”
    她以前呢,老头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正经看过医生,到台湾之后,patton提醒过陆樱楠,陆樱楠就专门带阿婆去医院看,结果真的是高血压。
    阿婆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病绝症的时候,老人家是真的松一口气的。
    日子有奔头的,给别人做事可以随便,但是姜美玲交代的事情,她做的比陆樱楠还要认真仔细的,那些神像她天天擦,擦的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不仅正面,背面她也做的很到位。
    就供桌前面的贡品,也是每星期都换,还有香油灯,引路香,心里也是很虔诚的,自己叩首拜,“谢各路神佛保佑,我老太太还能活到现在,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滔滔还能跟我们团聚,做梦都想不到有这样一天的。”
    姜美玲这个人很有意思的,她现在呢,换路子了。
    以前是拜阿婆神,现在不仅仅是拜阿婆神了,她拜地藏王菩萨,九天玄女。
    反正拜神都拜的非常有功利性,房间多嘛,全部都腾出来摆放神像这些东西,神讲过去、现在、未来种状态,姜美玲也不拜未来神了,坑卡对着过去神拜。
    按照自己的需求,把这些神佛都分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法会上面侃侃而谈。
    阿婆知道的都没有她多,阿婆就不一样了,她觉得但凡是个神的,都要比人强势一点的,因此哪个神她都拜,她都很虔诚,都一致对待的。
    姜美玲有的神像请回来之后,觉得用处不是很大了,她过去拜的路子不对,总觉得女儿还活着的,现在不一样了,没希望了。
    以前拜的那些呢,她就觉得可以换一批,怀疑里面有邪神。
    就想请出去,请出去的很多邪神,正殿也不会要的,大多都是放在荒山里面,被抛弃的,路人也不会捡出去的,不然家里要遭厄运的。
    陆樱楠去菜场,很节俭的一个人,今天出手就特别大方,真的很抠搜的那种人,一只鸡恨不得吃半个月的,一条鱼都要考虑在水桶里面养大了再吃。
    很标准的过了苦日子穷日子的人,就是有钱了也还是惜物,拿很多东西,她想滔滔住一晚上的,结果觉得还可以走走路,就爬到半山腰的,自己累的够呛。
    滔滔上山的时候在车里就看见有人沿着山路走,很累的,“师傅,前面问问人上不上车,帮忙带一段路。”
    没想到是陆樱楠,结果车子走进一看,陆樱楠这人好强,不上车的,“谢谢了,不过我自己走上去就好了,很近的。”
    一扭头,给滔滔看见了,母子俩大概有四年没见了,滔滔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陆樱楠手里拎着的鸡一下子就松了,拿不动了,她还买很多杨梅,黄桃,都是平时她舍不得买的水果,没吃过的买见过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今天都买最好品质的来家,就想给儿子尝尝的。
    对待阿婆的话,她都不会有这样的心,就哭啊,捂着脸哭,跟自己讲不哭的,孩子来看你,机票那么贵那么远,应该喜气洋洋的,不要弄得一家人都伤心才对。
    但是真见到人了,心里就酸啊,眼睛也酸,酸的一眨眼就疼,“我记得你那天晚上走的时候,我看着你不让你走,怕你太小了一个人在外面吃亏,可是你出来的时候,那么大个子的人,瘦条条的穿着衣服,肋骨都看得清楚,我想你不走,那一瞬间我觉得对不起你。”
    饿得,就是饿得。
    长身体的时候,肩膀头都是鼓起来的,脖子长长的伸出来像是鸭脖子一样,走就走了,去我外面差闯,要比在家里好的。
    滔滔把她手里袋子接来,车钱给司机,对着陆樱楠笑了笑,“阿姨——”
    扭头往前,“走了。”
    往前走嘛,不要看过去了,“阿姨,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长高了,我在香港那边过很好的。”
    他很高吗?
    不是的。
    不是很高,最起码没有一米八。
    一米七多一点的,有点不太符合他离开家时候的身高发展趋势,陆樱楠觉得是累的,年纪轻轻长身体的时候去下苦力,他下苦的没长很高。
    最起码没有他亲生爸爸高,冯展宽是个美男子的,标准的美男子。
    滔滔不是的,他略黑,不是很瘦但也不是很胖,那种很扎实的。
    站在你身边一起走,你感觉他身高体重各种都不是很影响,他就是扎扎实实站在你身边,特别的靠谱牢固。
    他说话就笑,笑的特别好的那种,“你跟阿婆过好不好,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在香港呢,买了一辆餐车的,阿姨你不知道香港那边很好赚钱的,真的,我赚了好多钱,能接你跟阿婆去香港的。”
    说起这个事情来,就想起来弄弄,陆樱楠怕他累,要拎着袋子,滔滔怎么也不肯,就自己大力气地拿回家,到家就干活,东西他全部拎着去厨房。
    他眼里有活儿的,自己看看就清楚布局,都不开口问别人,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清楚,打开冰箱放鸡蛋进去,就看保鲜膜里面包着剩菜,就那么一小碗,黑黢黢的可能是茄子。
    别的东西都没有,什么五花八门的奶油起司点心香肠火腿这些都没有,厨房特别干净,大米面条,院子外面有种青菜,大葱大蒜都自己种的。
    陆樱楠不花钱,一分钱都不愿意花的。
    什么也没说,陆樱楠都比不上他手快,“你去歇着,跟阿婆说话,我来坐。”
    滔滔就不肯,他带点心来的,不是他要买的,是弄弄,“尝尝味道嘛,你不知道亲自但特产不一样的,能看出你平时过好不好的,给家里人尝尝看嘛。”
    买很贵的那种点心,她自己平时都不吃的,给滔滔带着。
    滔滔就带着来的,拆开放在茶几上,“诺,你们吃好了,这些年应该我照顾你们的,尝尝我做饭好不好吃,我是卖小吃摊的,手艺很好的,动作又快,这么多东西你不要都做了,天气热吃不完就坏了。”
    阿婆要做的,“你阿姨专门买给你吃的,这边杯鸡,姜黄鸭都好吃的,你尝尝看嘛,让你阿姨给你做,你那么远来很累的。”
    什么杯鸡他都没吃过,但是他会讲话,“杯鸡嘛我知道,台湾菜我经常吃的,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吃不好啊,想错了,弄弄你们知道吧,很会做饭的,什么东西都会做的,什么杯鸡我天天吃的,咖喱饭牛排啦,法餐西餐都吃,吃的我都吃腻了。”
    “这么多东西呢,我放冰箱你们慢慢吃,阿婆年纪大补营养才好,我年轻力壮吃了只会长胖啊,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很结实的。”
    煮的面吃的,院子里有西红柿种的,大概品种问题,都小小的,皮很厚,他煮的西红柿鸡蛋面,一大锅。
    自己吃了半锅,很能吃的。
    然后自己走了,走下山的,一边走一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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