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陈打了个响指,忽然不知从哪蹿出来一队侍卫,侍卫长十九把失魂落魄的掌柜从柜台里抓出来,劈头就问:“还有完好的桌椅吗?”
一柱香后,承重柱上挂着对不知品种的还在挣扎男女邪祟,侍卫们暂且从地上的狼藉里收拾出了一方干净,放下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梁陈事事儿地坐下,嘴才一张,苏视就喷道:“奉亲王好大的架子,是不是还想要杯贡茶品品?”
梁陈手掌一摇,掌心流出一泼光,眨眼凝成一把大扇子,捏在了实处。他很有风范地扇了扇,哎道:“子呈何必如此暴躁,坐下歇歇,我迟来一步――其实是事出有因。”
先前侍卫们吆喝了两声,但也有许多人没走,愣戳在门口窗边看热闹的。这还不够,更有人招朋引友,地也不锄了,柴也不打了,把全家都搬来了听八卦,把个小店的破口处围得水泄不通。
这会儿苏大人那“奉亲王”一出口,就有人七嘴八舌地道起了淡话。
“奉亲王,好像是圣上早先从家乡流渡接回去的胞弟!”
“是了是了,本朝所封王侯甚少甚少,拢共也就珍宝似的两位,这小亲王算是头一个啦!真是大贵人,他好俊呐――”
“那么那位苏大人,想必就是忠国公世子苏视啦!听说这苏大人在各地巡抚,做钦差大臣,只要遇着贪官污吏那就一顿呲呐,简直是威风凛凛!”
“听说这两位私交甚好,从小一同读书修学,常是形影不离的,如今一看,果然果然。”
议论声里梁陈迎着苏大人满脸的“我信你吗?”,笑眯眯地一打折扇,侍卫长十九就把一队人押了过来。那几个同墙上和美人偶挂起来的蒙面人衣饰明显类似,脸上却没扎面巾,个个都鼻青脸肿,戴着木枷,垂头丧气。
这一溜人原是个四海的匪帮,自取了个名字叫狂风。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什么“圣女”说起了静熙山内的义学,圣女曰:那义学所处是个仙境之地,里头藏金蓄银,奇珍异宝随处可见。只是义学仙境难入,“圣女”便指引了他们一个法子――以偶人为媒介开太虚门,便可刺破人世,进入仙境。
于是这狂风帮就到处罗刮偶人来试验入境之法,近来也不知为何,各地时有偶人成邪,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许多,他们几个帮主已经借阴法穿了太虚门,挖宝去了,剩下的人自然也想分一杯羹。于是十里城里赵老员外家美妾一事才出,官府还没抓到逃窜的偶人,这帮人便循着味儿来了。
入太虚门的方法是打碎偶人――虽然喊做偶人,但那其实是因为这种东西中空,质地极硬,又十分冰冷――实际上不像瓷不像铁,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打破它就相当于残杀它,也是那“圣女”给了狂风帮几种符篆,使了之后就可以直接接触它从而定住它,再碾碎之,引出太虚门。
但偶人极其凶残,梁陈在追查之中发现,那种符篆只能定住它们一时,不断地失效又重绘重贴对这帮没文化的粗人来说相当麻烦。他们阴差阳错间发现活人的肉对这偶人有类似安魂香的效果,于是他们经常抓人来饲养这些通往“仙境”的钥匙。
发现这件事后,梁陈和苏视兵分两路,梁陈缉拿狂风帮,苏视查探人偶的来历,不久前才在十里城互相碰上了。正当这时,当朝国师恰好向他们同时来信,告知国师的义妹――也就是颇受皇帝宠爱特封昭阳郡主的徐晓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自己带了一个侍卫,留了张书,就从国师府溜走了,号称要惩恶扬善,降妖伏魔,名扬天下。
据国师的推演,这小姑娘一路直奔北,近处的命线和奉亲王大人和苏学士绕的七七八八,大概是会和他们相遇的,于是委托他们帮忙把人抓回来。
梁陈和苏视一边抓恶的一边抓不听话的,颇为分身乏术,徐晓晓这小姑娘偏偏还跟国师学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小术法,甩人一套一套的,滑不溜秋难拿得很,几番智斗,还是被她溜了。
一溜还不要紧,直接跟偶人溜进不知道是仙境还是鬼蜮的什么太虚门后去了。
把人愁的头疼――
“狂风帮?”苏视剑尖一挑,一个畏缩在地的人脸翻过去,脖子上果然有狂风纹路的乌黑刺青,“一直跟着过来的?”
“正是,”梁陈手里那把扇子化光飞了,他接过侍卫长送来的粗茶,喝了一口,看向一直贴在墙边的走八哥,眼睛很轻地弯了一下,“既然诸位都在,我倒觉得,今天可以一解偶人之秘。”
作者有话说:
本书会有各种设定大杂糅的hhh
第3章 一叙 已矣
自打新年后各地偶人为祸,再形成恐慌,由地方衙门上报,到苏视追查这事儿大半月,至今也只勉强发现眉心是偶人的弱点,以及狂风帮总是尾随在后。揪出这帮匪徒后,梁陈和苏视把信息一对,便发现其中这个“圣女”的角色很是微妙。
圣女给了狂风帮指引,又给了他们制服偶人的符篆,苏视在查探偶人的时候,问讯那人生前的亲友,意外得知一桩消息――那变成偶人的人也曾经见过一个圣女。
这两个圣女是不是同一个并不好说,因为时间线对不上――一个邪物能在同时好几个不同地方作乱吗?但当今分身法又不难学,梁陈没有亲眼看过,也无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