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考生守则的约束,猞猁怀疑自己这颗脑袋会直接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踩爆。
郁琼枝拍拍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支,随意地掂量了两下,猞猁痛苦地在地上“咴咴”喘息,破败的肺部也无法给他更多的氧气,每一次呼吸口腔里都是一股腥甜的血味。
猞猁勉力仰起头,郁琼枝居高临下地看他,月白皎洁的脸庞,鸦黑低垂的睫毛给猞猁带来了一种错觉,仿佛刚刚给予他如此沉重伤害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人,他疑心自己陷入了某种迷幻的梦境。
皮质长靴踩着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猞猁的脑袋,郁琼枝把枪口抵住猞猁的太阳穴,在对方临死前终于吝啬地笑了一下,“小猫咪,游戏结束了。”
一声枪响,猞猁身子只抽动了一下,就彻底不动了。
n18系列的步枪射程远,爆发力强,但郁琼枝不太喜欢,它有点太笨重了,扛久了会磨破他的肩膀,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郁琼枝检查了一下剩余的子弹发数,决定还是带走它。
他脱下猞猁的背包,背包空荡荡的,既没有食物也没有其他武器,不过好在有盒消炎药。
郁琼枝心想有总比没有好,他正好需要消炎药,结果打开药盒一看,傻眼了,铝制药板上只剩下两粒药了。
岛上的资源实在太过匮乏,食物药物补给几乎没有,比枪械武器还稀缺,不少学生中途就自动退出了测试。
新人类比旧人类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强,一些精神力等级高的兽人甚至可以无惧刀枪伤,稀有治疗系的兽人还具有通过精神力安抚,稳定暴乱精神力,促进身体愈合的能力。
但是郁琼枝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和旧人类高不了多少,顶多冬天的时候比旧人类少生几场感冒。
因为腿上的伤口发炎,他现在额头微微有点发热,指尖却冰凉凉的,有发高烧的前兆。
郁琼枝叹了口气,挤出两粒药仰头干咽了下去。
他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刚起到一半,头上的小兔耳就敏锐地立了起来,细细的风声鼓动耳朵内侧细细的血管,他迅速端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银色子弹滑下的轨迹照亮了一方有限视野,郁琼枝粗略估计对面有两三个人,估计是一个队的,而且站位隐隐有将他包抄的架势,他果断不恋战,转身往反方向疾跑。
使用过度的伤腿已经在微微打颤,郁琼枝却不敢停下来,仍旧维持着原速度,子弹有限,他只能边退边打,四发子弹送走两个人,环岛广播循环播报的声音在海岛上空尖锐地响起,剩下的那一个人却没有被震慑,对他紧追不舍。
郁琼枝居然甩不掉他,而子弹已经消耗完了,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杂乱虚浮。
低头再次躲过一发子弹,身后枪响又至,郁琼枝握紧了早已没有子弹的枪,打算转身直接把热武器当冷武器使,冒险先当头给人抡一杵。
郁琼枝闭上眼,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大力拖拽,郁琼枝根本没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人,恐惧惊诧之下踉跄了几步,直接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对方的手臂肌肉鼓起如烙铁,死死揽住他的腰,把他锁在怀里,血液的腥味让郁琼枝欲作呕,慌乱之间,他无意抓住了对方的胸襟,上面湿潮潮的,他松开手一看,手心里染着淡色的血液。
扳机扣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枪声在郁琼枝的耳边直接炸开,兔子的听觉让他对于这种巨响格外机警敏感,两只小兔耳顿时齐齐垂了下去,紧紧贴着头皮藏在发间,兀自因为惊吓震颤不已。
郁琼枝的眼睛缓缓睁大,瞳孔扩大,刚刚还对他紧追不舍的人被他身后的人一枪爆了头,虚拟影像模拟出飞溅的血液和脑花红红白白地流了一地,对面的人似乎也在惊讶,端着枪晚一步没来得及扣动扳机的手无力地滑落,以一种跪落的姿势死在了郁琼枝的面前。
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以一种极惊悚的睁大弧度盯着郁琼枝。
郁琼枝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气声,枪头在他脸侧落下,抵在了他后腰的地方。
脊背不断绷直,双方的体型相差太大,郁琼枝被迫脚尖悬地,虚弱得小腿都在微微打颤。
暗夜下,晏寒声半张脸都浸在血色里,脸色肃沉得可怕,视线在郁琼枝的脸上游移,像在审视犯人一样锐利。
郁琼枝轻轻挣动着幅度小小地摇了摇头,却被腰后温热的枪口用力一捅,力道大得郁琼枝腰往前拱了拱,弓起一条脆弱的绷紧弧度,尔后垂下脑袋,像是失去了声息一般,在晏寒声手上如一只濒死的弱小动物。
“擅自离队?”晏寒声的声音里含着寒芒,叫人不寒而栗,仿佛郁琼枝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会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郁琼枝微微仰起头,他的脸真叫人心动,特别是在苍白虚弱的时候,他只需要顶着这张脸说几句软嗓子的话,别人就会前赴后继把他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来。
可他轻轻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累极后虚弱的笑容,手摸上身后的枪口,又顺着枪口摸到了晏寒声的手腕,不答反问:“你怎么还不开枪?”
第17章 矛盾
郁琼枝手指的触感比晏寒声想象中的要凉一些,比他更像某种滑腻冰凉的蛇类皮肤,几乎在触碰到他手腕的一瞬间,晏寒声就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