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满含怨恨的目光中,祁野若无其事地将那几人的账结清,接过他们收走的手机。
在短暂的欢呼后,他们拿着丰厚的报酬离开了宅院。
客厅瞬间静了下来,冷白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脸上的阴霾展露无遗。
祁野将手机依次排开放在他们面前,修长干净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了几下,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向窝囊的祁路成突然发了狂,他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就砸向祁野,动作十分迅速,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手机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祁野砸来,尽管他侧身避开,但还是没能躲过,手机砸在他侧脸上,最终落在地上发出了脆响,手机也变得四分五裂。
祁野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手机,笑出了声,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中却没见半分笑意,黑色的瞳仁中闪着晦涩的暗光,在灯光映射下却显得格外阴翳。
他伸手轻抚了下被砸到的侧脸,眸光逐渐变得冷厉,与祁路成对视时甚至都让后者有一丝露怯。
祁昊本准备趁机出手帮一下,顺便给人点教训,却被女人伸手拦住了,将他扯出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是个有点聪明劲且自私的人,就现在这个形势,他们贸然加入,不论是帮哪方,都对自己不利,还不如悄然隐身,在必要时出手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祁野,我养你这么多年,倒是给你翅膀养硬了。”祁路成提高音量,转身拿了门口挂着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朝着祁野的方向走去。
他捏着鸡毛掸子的手指泛白,走到祁野跟前都不带丝毫的犹豫,高高抬起就要打下去,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手腕都在微微颤抖着。
“打啊。”祁野迎向他目光的那双黑眸中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别告诉我你下不去手。”
“虚伪懦弱自私,”他抬手抢过祁路成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眉梢微挑,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冷声笑道:“祁家早晚都会烂在你们这三个垃圾手上。”
“爷爷!”祁昊带着讨好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对峙的僵局,所有人的目光随之移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脊背挺得笔直的老人,老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黑发中夹杂着些被岁月侵染的白发,眼窝虽然有些凹陷,但那双黑褐色的眸子却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祁昊还没来得及迎上去,就见老人拿起拐杖,断绝了他靠近的可能性,那双看着他的眼睛中充满了冷漠,“我祁国耀从没认过你,你也不用来假惺惺的客套。”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但却字字有力,砸的祁昊都感觉脸在发烧。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没动的祁野,咬了咬牙,面部肌肉抖动了些许,不顾自己母亲的眼色,面带失望地开口道:“您不认我,但我在家陪伴父亲,时不时还去孝敬您,去经营着公司,而他呢?”
“一两年不回家,在外面不三不四地混着,黑料绯闻满天飞,一回家就发疯,闹得鸡飞狗跳的,您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我们?明明我也是您的孙子!”
女人想伸手拉他,却没能拉住,他还在持续输出着,眼睛都红了几分。
“他一回来就骂我妈,还找人把我房间砸了,把我们三个都困在客厅,您来之前他甚至准备打爸,这么烂的人,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如此偏心?”
祁国耀沉着脸看着他崩溃,眼眶泛红地哭诉,眼泪都顺着脸颊滑落,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面色没有任何的松动,声音十分冷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完了?”
祁昊听见他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抬手擦了擦即将脸颊上的泪,满眼失望悲怆。
“你做那些表面工作目的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祁国耀眸光锐利地盯着他,缓缓道:“在这个家,你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要以为靠你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
随即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女人身上,那双深若古潭的眸子充满威慑力,盯的她不敢抬头。
“姚春喜,你进门前我就说过,祁氏的控股权还在我手里,你儿子进来也只依法享有祁路成的财产,而这份财产是由我把控,你最好是知道分寸。”
说完这番话,他就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祁野走去,面色依然严肃,但眸中却多了几分慈爱和柔和。
祁野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眼圈也早已通红一片,他抬手轻抚了下眼尾,指尖触及到一片冰凉。
面前的爷爷还是像以前一样,毫不犹疑地站出来替他教训着这些人,哪怕他再众叛亲离,被人诟病,他也从来没被放弃过。
直到…老人去世的那天,他才真正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放弃了。
祁国耀年纪大了,眼睛有些昏花,走近了才看到祁野泛红的眼睛,他忿忿地举起拐杖,二话不说朝着祁路成就是几下。
拐杖结结实实地打在皮肉上,祁路成低眉顺眼地忍着痛,一声都不敢吭,与刚才暴怒的他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祁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见他手背上有青筋暴起,眉头紧蹙,眼皮耷拉着,面色却看起来有几分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