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杬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眼底暗下来,“两年前你不是说不喜欢吗?”
“人是会变的。”孟辞意云淡风轻地说。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却字字伤人。
人是会变的。
区区一句话,就赖了帐,和邓好梦一模一样。
无力感席卷了他, 沈杬舟倚在门上, 呼吸急促。
一个人骗人骗得多了,就会连自己也被骗。
而今真实的记忆被唤醒, 慢慢浮现。
高中毕业后, 他和邓好梦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三年来, 他们的感情十分稳定,从没爆发过激烈的争执, 通常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其中占比最大的是钱的问题。
邓好梦正处在爱美的年纪,一套衣服下来就要好几百, 她家经济状况又不是很好,只好寄希望于沈杬舟。
沈杬舟对此表示不支持, “还买?你上个月不是刚买了件一千多块的外套吗?我都纳闷了,这些裙子鞋子,把你迷成这样,有这钱”
邓好梦央求地晃晃他的胳膊,“你不懂,我眼馋这件裙子好久了,我昨天晚上还梦见它了,你就给我买吧。”
沈杬舟:“不行。”
邓好梦:“哼,真小气。”
沈杬舟接着打游戏,随她怎么说。
由于他还是学生,沈正在钱这方面管得严,即便家境优渥,每个月只也给他普通家庭的生活费。
他作风节俭,加上这笔钱足够吃穿以及平摊房租,也就没在意。
他相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平淡的生活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可某一天,他在邓好梦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支价值不菲的口红。
他问她这是哪来的,她以为他不懂化妆品,糊弄他说这个很便宜。
但那分明是g&d旗下的。
沈正曾受邀参加g&d年会,带上了他,因一小瓶护肤品都要四位数,他对这个品牌印象深刻。
他劝自己邓好梦是攒了很久的钱才花积蓄买的,至于骗他,是怕他指责她。
为了证实这一想法,他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个月,邓好梦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就在他疑心逐渐消除,兴冲冲地跑去她兼职的面包店送她周年礼物时,却被店长告知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得知自己被背叛,他很愤怒。
愤怒到行动不过脑子,扇了邓好梦一巴掌,并骂她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可要不是我,入住以来的水电费谁来交?”邓好梦言之凿凿地说,“你生活费比我还少,还不去打工,不就是明摆着让我养你吗?”
“你养我?我他妈不用你养我!”他气得双眼通红。
“马后炮有意思吗?有本事把钱还我啊!”
“你真以为我没钱还你?”
“那不然呢?穷得叮当响,还跟我扯节操,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天他们爆发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争吵。
吵累了,他倒在沙发上,自欺欺人地说:“是不是只要我有钱,我们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邓好梦收拾好了行李,“人都是会变的。”
说完,她见他起身,堵住门。
邓好梦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准你走。”他坚决道。
“凭什么。”邓好梦侧过身,想要强行通过,却没那么大力气,“你神经病啊。”
“对,我就是神经病。”他将她搂进怀里,“梦梦,别离开我。”
他深知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和妈妈一样,永远的离开他。
于是他囚禁了她。
像电影里的变态那般,他收走了她的手机和钥匙,将她关在出租屋里,每天给她提供生存所需的水和食物。
她油盐不进,他就逼着她吃,逼着她喝。
看着黏糊糊的粥从她嘴角流下来,他心觉不忍,却做不到放手。
她是第一个说喜欢他的人,也是第一个陪他度过了那么多美好时光的人,说走就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礼拜。
一天下午,他照惯例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晚饭食材,回到出租屋,远远地望见一群人围在楼下。
他不喜欢看热闹,但事发地在单元楼门口,想回家就必须挤进去。
“多年轻的女孩子啊,太可惜了。”
“就是,遇到什么事也不能想不开啊,这爸妈得多心疼啊。”
“我见过她,她和男朋友一块住6楼。”
“她男朋友人呢?”
……
围观群众的对话使他产生不好的猜测。
余光瞥到人群中央的头部还在流血的邓好梦时,猜测成为现实。
他急忙冲过去,不顾满头鲜血抱住她,大喊道:“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看那样子估计早就断气了,打120也没用了吧。”
“早干什么去了。”
“可怜的姑娘。”
议论声中,医护人员火速赶来。
邓好梦被担架抬上了车,他守在她身边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