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那位郡主,她看上的人,不论青睐还是白眼,折在别人手中,她咽的下这口气!?
陆通便将贺云铮丢给马厩其他人照看,心里不阴不阳,盼着是生是死郡主早点给个准话才好。
可事儿就是不能念叨,这日正在府中闲来无事与人扯淡,郡主别院的管事刘召突然来了。
同样是管事,郡主别院的自然比管马厩的显赫,陆通还没来及行礼,刘召便沉着脸,叫他赶紧带他去见见那日被送回来的贺云铮。
陆通一哽,爬起身点头哈腰,心里骂了句折腾人的狗奴才。
万没想到,等两人到了马厩,正好瞧见满脸是血的贺云铮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而少年人似乎也已经杀红了眼,刚站稳就转身啊啊啊冲过去——
气吞山河!
可惜,武艺不精,身子骨也没彻底养好,轻而易举就被人摁了回去,眼见着就要被打没气儿了。
刘召:“……”
毫无章法,和他那半瓶子醋的文采一样,刘召不免露出抹嫌弃。
陆通白眼一翻,要不是还有强烈的求生欲,恨不得也立刻躺下不问世事了。
“放肆!王府内也能容你们这般放肆斗殴!?”
陆通一声厉喝,终于叫人把战场分开,他冲上去就狠狠踹了脚殴打贺云铮的小厮:“好你个陈四,我让你照看病人,你就这么照看!?”
说完,陆通赶忙扭头和刘召小声求情:“刘管事,真不是您看到的这样,那晚院里把人送回来,我可是自费腰包替他疗伤看病了,不然他也恢复不到现在的样子!今日之事我真不知!”
说完,他心中气愤,转身又狠踹了陈四几脚。
陈四被管事踹得又疼又惊,立马滚爬起来,同院中其他人一道声泪俱下,辩解是贺云铮动手在前!
几人把自己身上的伤一一亮出来,证明贺云铮这兔崽子下手当真凶狠。
特别是刚刚打得最凶的陈四,原来之前竟都被贺云铮咬掉下块肉来,手臂处鲜血淋淋!
刘召眉头微挑,诧异看了眼被架住的少年——
嘴角确实有血迹,要不是有人拦着,贺云铮恨不得拼了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撕烂对方!
确是又臭又倔,又没什么本事,像条被欺负惨了的狗崽,不顾一切地只会反咬自卫。
贺云铮梗着脖子声嘶力竭:“胡说八道!”
这群一起在马厩干活的伙计欺负他年轻,从他进府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前几天他重伤回来,陆通指派他们照顾他,其中这些人没少下黑手。
贺云铮在郡主手中死里逃生,心里还记挂母亲妹妹,便一直咬牙隐忍。
可人善被人欺,他们见他毫不反抗,不明就里,反觉得贺云铮是得了郡主赏识后故作清高。
今日几人又因一件小事爆发冲突,便直接言语刺激他,嘲讽他是被郡主用完就丢的狗,否则怎得这么些日子别院也没人来看他一看?
他们甚至讥笑要扯了贺云铮的衣服,看看他是不是不行了,才让郡主如今厌弃。
贺云铮当时脑袋都快停止转动了,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有手有脚的年轻男子竟会遭到如此对待!终于忍无可忍,被逼到奋起反抗!
陈四他们也没想到,贺云铮这病秧子消沉隐忍这么些时日,居然突然张牙舞爪起来,于是两边这才打得不可开交。
陈四等人心中不安,正要反驳泼回几盆脏水,刘召却轻轻掩唇咳了咳,看向贺云铮:
“你说他们看不惯你,又用言语刺激你,究竟是为何?可是你自己哪里做的不足?他们又是如何刺激你的呢?”
众人瞬间鹌鹑,陆通也不安地屏气。
贺云铮面色微僵,勉强看清对方模样。
这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的虽是件普通皂色长袍,可斯文白脸,言谈举止都和其他人不一样,看起来挺有威势,贺云铮心中再气,再愤,也知道不能胡言。
可他更不愿把陈四等人污蔑自己和郡主有染的那些话复述出来——
那是他十五年来受到过的最大羞辱!
于是憋了许久,贺云铮只能粗着嗓子咬牙道:“他们嫉妒我读过书,有文采!所以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刘召:“……”
此话一出,院里安静一瞬,陈四等人面色复杂地把气儿先咽下去,陆通也悄然松了口气。
他们最初看不顺眼这少年,确有此原因。
本来都是当下人的,一窝泥腿子谁也犯不着谁。
可贺云铮不一样,他样貌生得俊,也的确识些字,一来二去,管事和府里的小丫头们多少有点儿偏向他,日子久了,自然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那夜贺云铮被郡主别院的人送回来,马厩众人顾及贺云铮真得了郡主赏识,开头几日也曾战战兢兢照顾贺云铮,可过了几日,没见别院再来人,他们才信了,这小兔崽子才没得什么赏识,不过是被郡主磋磨了一顿而已!
这下,原本压了多少怨气,全要反弹回来,凭什么他们这些资历更深的奴仆反要照顾个毛头小子?可陆通命令又无法违抗,只能阳奉阴违着,才有了今日这压不住的一遭。
不过贺云铮虽然倔强鲁莽,但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不能把下人之间编排郡主的话公之于众,挑了个还算凑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