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自臻。
看着我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把单子都收走,认真检查了我写的名字,临走前又给我把桌子收拾了,最后向我调笑着告别:“晚安魏先生,如果晚上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虽然世界上没有鬼,但是如果你害怕的话,也是可以叫我们的。”
她笑话我,我故作生气不理她。
护士离开之后,我一直扬着的嘴角也放了下来。
视线重新回到窗外。
今天有很多人进过我的房间,他们都以为我是在看外面的鸟,是这样,但也不全是。
因为没有人发现一直沉默着站在落地窗外黑色身影。
太阳从东到西,所有的光线却都避开了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
那你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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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承是很会谋划的人,可惜事与愿违,很多事都像他的死亡一样来得出乎意料让他措手不及。
毕竟作为纸片人,举头三尺有作者哎嘿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金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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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遗像
身体稍微好些以后,我将明承的遗像要了回来。
赵医生告诉我,在我确诊失忆以后,为了防止再次刺激到我,明仪提议将明承的遗像带回温家,这个提议被两家人接受了,所以这半年他一直被供在温家。
我作为他的未亡人,知道后当然是坚持要让他回来的。
遗像是明仪送过来的。
她也很多年没有回到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了,魏家的旁边就是温家老宅子,很多年前我们两家大人时常聚在一起,作为孩子的我们就在一楼玩耍,从我家的院子还能看到温家小花园衰败的花枝和葡萄藤。
我家的一楼实际上也还有几幅我和大哥的毛笔书画,而我父亲的作品早已经随着人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物是人非。
我靠在二楼的阳台,看到她站在门前回忆似的缓缓环顾四周,她看了许久,最终定定的看着温家许久无人打理的院子,神态是落寞寂寥的。
大概是站的时间太久了,一楼的医护人员差距到了她的存在,出去询问她的身份。
她这才惊醒似的回神。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地要回他的遗像。”她打开黑绸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同样用黑绸包裹的相框,一起递给我的还有明承的死亡证明。
我将那份死亡证明又看了一遍,才缓缓打开包裹相框的黑绸。
黑白照片上的他还是生前矜贵俊雅的模样,修眉凤眼很舒展,唇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笑意,仿佛正温柔地看着我。
我的手指不可自控地颤抖,指尖轻轻抚摸上他的脸旁。
“我以为……你多少会怪他一下。”明仪大概还是没有戒烟,她的声音比以前听着还低哑。
我摇了摇头,拿着他的遗像起身,“人死如灯灭,他的人都不存在了,我还要怪他做什么呢?”
魏家老宅也是很大的,我提前收拾出来了一个阴面的房间摆上了供台和香炉,将明承的遗像放上去之后我给他上了三炷香。
明承,欢迎回家。
他的面容在缓缓升起的缕缕薄烟中缥缈模糊。
明仪站在门口看着我,声音低低地说:“他的人不存在了,但是你对他的感情却还是存在,阿臻……”她默然了一瞬,在我回头看她时苦笑了一下,“哪怕你知道了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背着你做过很多过分的事,甚至很可能你承受的很多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你……还是爱他对吗?”
温明承,我最熟悉的爱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认识确实不够,他或许也真的不是本性温善的人。
就像明仪说的,可能一些让我感到痛苦害怕的事也是他直接或者间接造成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十八岁和他在一起,同床共枕近十年,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我知道在身死关头是他舍命救了我。
当时救援人员将我们从变形的车头拖出来的时候我其实看到过他的尸体,他几乎替我承受了所有的伤害,车头挤压变形的压力全作用在他的身上,各种碎片更是将他千刀万剐,当然最致命的还是脖子上切断了大动脉的割伤。
鲜血喷了我满身。
而如果他没有扑倒我,被割断喉咙的应该是我。
我很难想象他的痛,但是无论多痛他都没有放开我。
我知道,他是很爱我的。
所以我没有犹豫地点头:“是的,他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明仪沉默良久后忽而略带释然地笑了下,“我哥说得对,他一直都在赢。”
*
夜晚的时候我跪在他的遗像前,用铁盆给他烧了些纸钱和纸扎。
现在的纸扎款式多样,我买到了他最喜欢的绣球花和洋牡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样式,甚至有些纸扎做成电子产品的样子,比如手机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