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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记得那个案件,是当时的白姓户部尚书的案件,一府人都被灭了口,任谁都能看出蹊跷来,但是他只当自己没看见,将此案判成了“意外”。
    而白宓菲,是上任户部尚书的女儿,那场意外唯一的幸存者,失踪两年了。
    他不知道赵贵妃为什么要杀那位白姓户部尚书,他只知道,他替赵贵妃办事,赵贵妃保他前程。
    因为他先是忤逆父亲,迎娶萧言暮,后是改换门庭,转投赵贵妃,触怒了父亲,所以韩氏一族上下虽然明面上没和他断了关系,但暗地里却都不再对他支持什么,他搬出府门居住,也有这个原因。
    过去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韩临渊轻而易举的将现在的事情和过去的事情重新链上了。
    当年赵贵妃杀了白姓户部尚书,他帮忙压制,而到现在,锦衣卫突然翻出了这件案子来查,当年失踪的白宓菲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府里,这件事儿马上要被翻出来了。
    而他,要想方设法的压下这件事,他和赵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而白桃和锦衣卫,是另一条船上的人,他必须知道,白桃的背后还有谁。
    “还有呢?”韩临渊神色冰冷的问:“你还做了什么?”
    白桃颤颤巍巍的伏在地上,她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韩临渊问什么,她便说什么。
    “我,我没怀孕,是我骗了你,我想进韩府。”白桃倒在地上,满身都是津津的冷汗,颤抖着将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只求换一个利索的死亡。
    她这句话落下的时候,萧言谨正好拉着萧言暮走到花厅门前。
    第23章 大结局
    彼时已经是午夜时候,花厅的动静显得尤为寂静,女人啜泣的声音在暗夜中回荡,萧家姐弟刚走到前厅时,便听见了白桃啜泣着的哭诉。
    坐在高位的韩临渊愣在了椅子上,门口的萧言谨和萧言暮也愣在了原地。
    他们,包括整个韩府的人都被白桃的小伎俩给捉弄蒙骗了。
    他们因为这一些事,兜兜转转闹了许久,整个韩府都差点分崩离析,没想到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为了进入到他的府门,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他的所有,他的言暮,几乎都毁在了这一点谎言上!
    在那一刻,韩临渊只觉得一股愤怒顶上了脑海,他决定不杀她了,他要把白桃身上的每一寸肉都刮下来,做成人彘,让白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活在痛苦里。
    而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萧言谨却突然高兴起来,他甚至抬起双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像是庆祝什么似的,高声喊起来道:“阿姐!我就说姐夫不是那样的人吧!你听,这个女人都承认了,都是她害的姐夫!”
    “现在好啦,姐夫的冤屈洗清了,姐姐该原谅姐夫了!”
    故事的坏人已经找到了,这一场闹剧,也该大结局了吧?
    在萧言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韩临渊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瞬。
    没错,没错!他是被害的,他没有背叛言暮,他都是被别人害的!如果不是她伪装怀孕,他怎么会养白桃?他不养白桃,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不自控的站起身来,隔着很远,红着眼看着门口的萧言暮的脸,颤声唤她的名字,问道:“言暮,你听到了吗?”
    你听到了吗?
    我是被冤枉的。
    你看到了吗?
    她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她胡说八道,是她的计谋。
    韩临渊的瑞凤眼紧紧地看着萧言暮,他的声音都因为过度紧绷而有些发颤,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她没怀孕,是她骗我,是她居心叵测,想进韩府来报复我,一开始就是她包藏祸心,我只是被人设计了。我只是,犯了一点小错,都是她勾引我。”
    这下,言暮该原谅他了吧?
    他们应该解开了所有误会,重新在一起了。
    言暮应该也和他一样高兴,应该扑过来,在他的怀抱中温柔的哭着,抱着他的腰,说再也不离开他。
    可是,当韩临渊看向萧言暮的时候,萧言暮面上依旧冷冷的。
    萧言暮当时正站在花厅的门口,目光平静的扫过四周,随后又将目光落到白桃的身上——她没有听到白桃说自己的真名,她也不知道白桃背后的身份,她来的时候,只听到白桃承认,是她故意害的韩临渊,她没怀孕。
    但萧言暮听见,心绪却没有多少波动。
    兴许这一件事上,韩临渊是无辜的,但是韩临渊当初对她做的其他事,她每一件都没有忘掉。
    韩临渊在得知白桃“怀孕”时,将白桃藏起来、想让白桃生下孩子的事儿是真的,韩临渊在得知她想和离时,把她关起来是真的,韩临渊在听到她说要休掉他的时候,将她降妻为妾,百般欺辱,打伤烧火丫鬟,逼她低头,都是真的。
    他是爱她,但是他并不在乎她魂魄的哀鸣。
    而萧言暮也确实爱他,只是后来,这份爱早就烂了,腐烂生疮,再也好不了了。
    因此,萧言暮听到他是被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触,她依旧觉得这韩府只是一个烂泥潭,韩临渊不过是从一个全烂透了的人,变成了一个烂掉一半的人,对于萧言暮来说,他还是烂的。
    她还是不想要。
    所以萧言暮只声线寒淡的说道:“天色将晚,我要休憩了,不要再来找我。”
    ——
    她转身,从花厅门口前离开,丢下了发愣的萧言谨,心绪澎湃的韩临渊,和昏死过去的白桃,以及不敢抬头的小厮们。
    萧言暮的离开时花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韩临渊,他对小厮道了一声“把白桃关起来”,随后便追出了花厅。
    他要去找萧言暮。
    言暮肯定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做的事在生他的气。
    韩临渊心里都有隐隐的委屈,他也是被害的,言暮应该去和白桃生气,言暮可以去打杀白桃泄愤,言暮怎么能不理他呢?
    知道他是无辜的,萧言暮应该因为之前和他胡闹的事情而愧疚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萧言暮却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一直在院落中疾行,他一路追上去,匆匆扣住萧言暮的手腕,声线急迫的问道:“言暮,你要去哪儿?你没听到白桃说的话吗!我是被她害的,我也是受害者,你为什么还要和我闹?”
    第24章 救救我
    萧言暮甩开他的手臂,冷声道:“你无辜在哪里?是不是你养了她,想要她给你生孩子?就算她蓄意接近,你也是有此之意,你不高兴,你就让别人死,那个烧火丫鬟命都快没了,她不无辜?你不高兴,你就能拉着我一起下地狱,逼着我给你下跪,韩临渊,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丈夫吗?”
    “是,她是怀着坏心勾引你,但倘若你一开始,你未曾有养她的想法,我怎会与你和离?你我之间怎会有今日?分明是你隐瞒,是你想要她给你生个孩儿,是你贪心不足蛇吞象,还要我咬着牙吞下这苦果!我问你凭什么?”
    她喊完这最后一句话时,心口都因为盛怒而剧烈的跳动,耳廓内都回荡着她的心跳声,她喊那些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一片嗡鸣声。
    她在北风中,怒视着韩临渊的眼。
    韩临渊的眼眸赤红着,他似是一个已经走到了崩溃边缘的疯子,听了萧言暮的话,便像是停滞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
    “因为我打了那个烧火丫鬟?”他混乱的想着,呢喃着说:“因为我让嬷嬷打了她,对吗?言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肯原谅我,不肯和我重归于好的,对不对?”
    萧言暮听见这些话,只觉得心冷,根本不想看他。
    韩临渊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
    她转过身,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入了浮香院。
    她现在只想回到浮香院,看看沈溯如何。
    可是当她回到浮香院片刻后,才刚踏入厢房,还没来得及去床帐前查看沈溯的情况的时候,韩临渊居然又来了。
    他竟然不是自己来的,他还抓着那个管家嬷嬷。
    管家嬷嬷被吓坏了,肥胖的面颊因为惊慌而挤在一起,她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拖过来的,赤着脚,身上只穿着一套中衣,发鬓凌乱,无措的站在院里。
    她大概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看着长大的大爷能疯成这样!抓她出来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杀了她!
    萧言暮也被惊到了,她甚至还没有关上厢房的门,只是站在厢房里面,看着韩临渊将那管家嬷嬷扯过来,然后从身后抽出来一条鞭子,望着萧言暮,用一种耐心地,温柔的声音哄她,道:“那五鞭子,你在她身上抽回来好不好?”
    管家嬷嬷听到这话的时候几乎都被吓坏了,她哭丧着脸求饶道:“大爷,老奴这身子骨——”
    她哭到一半儿,意识到真正能救她的人是萧言暮,赶忙又向萧言暮哀求:“萧姨娘,老奴知错了,是老奴冤枉那丫鬟了,您不要罚打老奴啊!”
    管家嬷嬷现在也沦落成了和萧言暮一个境地,只要韩临渊不高兴,管家嬷嬷也要挨打。
    萧言暮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口发堵。
    她是讨厌管家嬷嬷没错,但她根源上讨厌的,还是韩临渊。
    她寒着眉眼,凉声说道:“与她无关,让她鞭打的命令是你下的,整个韩府的人都是在听你的话,韩临渊,我抽了她,也不会原谅你。”
    韩临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问:“那你抽我呢?言暮,你抽我五鞭子,会原谅我吗?十鞭子也行,言暮,原谅我吧。”
    他松开了钳制着管家嬷嬷的手,一步一步向萧言暮走过来,那双眼里似是浮现出了走投无路的癫狂,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低声说:“言暮,我好疼。”
    管家嬷嬷落荒而逃,韩临渊也顾不上了。
    他好疼,悔到深处,上位者低头。
    他认输,低眉顺目,折尽君子骨。
    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之前的那些骄傲荡然无存了,他现在只想抱着萧言暮,和萧言暮永远在一起。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要萧言暮抱一抱他,要萧言暮爱他。
    萧言暮下意识的退回到厢房里,想要关上厢房的门。
    这个模样的韩临渊吓到她了,她本能不想与韩临渊有接触,但是她关上厢房门的时候,韩临渊骤然扑了进来。
    他是个男人,速度力量远超萧言暮一个柔弱女子,厢房的门几乎是被他撞开的,他扑进来的时候,从身后那出一个小药瓶,将瓶中的药拼命地往萧言暮的口中灌下去。
    药是液体的,呛进萧言暮的喉咙里,带来一股辣意,萧言暮被呛的直咳,而韩临渊温柔的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哄着她道:“言暮,不要再和我吵架了,说爱我,言暮,说爱我。”
    他捧起她的脸。
    萧言暮眼前却渐渐开始发昏,她颤抖的甩开韩临渊,挣扎着往后推,她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厢房内一片寂静,矮塌上的烧火丫鬟还在睡,木床的帷帐还拉着,一片静谧之中,萧言暮听见韩临渊嘶哑着嗓子说:“是让你快乐的药,言暮,你好久没有和我欢好过了,我们好一次吧,明天我抱着你醒来,之前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忘掉,我们重新开始。”
    他迫切的,想要重新得到萧言暮,什么法子都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萧言暮只觉得血肉也跟着缓慢的烧了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在她身上,让她迫切的渴望。
    她像是痒极了,骨头都开始发软,什么都行,什么都想要,她甚至,甚至开始渴望被人狠狠地掐上一下。
    身体的异样使萧言暮惊恐的向后退。
    夜幕之下,韩临渊的面容像是一个恶魔般丑陋,她想要逃跑,但是身体酥软的要命,她根本无法逃生。
    在所有绝境都被封锁的情况下,萧言暮一步一步,退到了帷帐的旁边。
    素月一般的美人儿眉眼间都浸起了一层泠泠的水,偏生面颊是粉的,海棠醉日般,她被蒸烧的无力逃跑,像是软绵绵的绸缎,伏在床榻间,哀求一般,向帷帐内伸进了一只手。
    她走投无路了。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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