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如此?,也?不?要那般想,你哪里有罪,你受苦了,我与青莲桃红心?疼惦记你还来之不?及。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人,不?是木头。人是有心?,有感情的,只要这些不?灭,就?会有把柄,也?就?会受制于人。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所以,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阿泰“呜呜”痛哭,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涌,到底也?不?过方才十八岁。
他哭,青莲与桃红就?也?跟着哭。
一向软的像只小猫似的颜汐到成了最坚强的那个。
“好了,都别哭了...我们又在一起了...”
安抚了好半天,三人方才都止住了泪。
房门早已关闭,屋中?只有她主仆四人。
四人围着方桌叙旧,桌上茶水食物应有尽有,但没人有心?情吃。
桃红道:“说到底还是欺我们孤苦伶仃,要是老?爷或是晟王还在,看谁敢欺负咱们小姐?好想乾津世子...我真的,好想乾津世子...”
人心?娇,语无伦次,这般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青莲给她擦擦眼泪,安抚道:“好了...”
阿泰亦愤然:“对,乾津世子若是还在,也?不?会让小姐受这欺负!”
颜汐听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没的,多遥远缥缈的人都想起来了,没接口,也?没打断,随了他们的愿,让他们尽情发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她泪汪汪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倒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没哭的。
不?过婢女和小厮的言语,让她又想起了黄昏之时出城那会。
陆执到底和程北冥说了什么?
程北冥这个人,颜汐若没记错,今年也?就?三十出头。
往昔沈家还在的时候,他爹爹和叔父笑谈过他。
说他打仗是个奇才,骁勇的很?,但人就?一根筋,死板固执,不?懂变通,不?懂人情世故,心?中?非黑即白,对错分明,认准的事八头牛都别想拽回来,但,除了一人。
那人,就?是晟王。
父亲曾说,晟王让他午时死,他都不?会午时一刻死。
他如此?效忠晟王,除了晟王仁慈,受万民爱戴,救民于水火,战功无数,曾半生守护大雍子民,是个白玉无瑕的君子之外?,于程北冥而言,还要更近一步。
据说,程北冥是晟王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命都是晟王给的。
陆伯陵和颜汐的爹爹是挚友。
颜汐的爹爹,往昔的沈家同晟王一家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
晟王死后?,程北冥第一效忠的是她爹爹沈勋。
沈家出事后?,他便顺次到了陆伯陵门下?。
所以陆执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能把他叫走?
要知道,这是陆伯陵下?达给他的命令,还是关乎她的事。
他竟然...被?陆执勾走了?
颜汐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自然也?便姑且不?想了。
这夜,四人聊到了子时方才歇息。
翌日是腊月二十六,距离岁尾独剩五日。
瞧着那护送之人的意思?也?是停下?姑且不?走了。
心?肝乱颤,颜汐猜想,陆执那厮的安排没准便是让她在此?等到正月初六。
虽是陌生之地,但有青莲三人陪伴,于颜汐而言倒是在哪守岁都成。
何况陆执有的是钱,这停住的房屋虽在乡下?,但烧的极暖,吃喝也?甚好,住上几日其?实也?都是小事。
大事唯独一件。
便是她,早晚要再见那男人。
同婢女小厮一起时,她虽然没哭,还一直安慰着别人,但实际,当然没有人比她更想哭。
她,真的不?想见陆执。
第32章 得逞
护送颜汐前行的人九女两男, 共十一人,都是陆执的杀手,包括那个马夫。
如颜汐所料, 陆执确是让她在此过年之意。
剩下五日皆并未赶路。
此处虽为乡村,但岁尾来到,挨家挨户也都挂起了红灯,贴上了窗花,放起了鞭炮,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瞧着听着,人心里?暖洋洋的。
颜汐四人出行受限,但过年需要的东西倒是一样未少。
也算短暂的休息,解了解乏。
转眼五日过去。
原颜汐以为自己定是要在此等到初六和陆执汇合, 一起前往扬州, 事实并未。
初一下午,她便被?告知明日启程。
几日来颜汐四人同那十一人没甚说话?。
得来这消息,即便出乎意料, 颜汐也没多言多问。
但细细想想大概也便了然。
眼下尚未出京畿, 此处距离长安太近。
陆执那厮城府极深,谋无遗策, 事已?至此, 离着得逞只差最后一步,必然会确保万无一失。
是以,正月初二, 颜汐便跟着几人起了程。
马车早便换了,新车只更宽大舒适。
那九个女杀手也换了乘马, 车内只有颜汐主仆三人。
马车日出而行,日落停歇,转眼便是半个月,到了正月十六,已?行出了一半的路程。
日子越过,无疑,颜汐越紧迫。
陆执初六离京,为今已?经十日,可谓随时都有可能追上她们。
她实在是害怕,不想见他,也不知将与他如何相处?
然事与愿违,该来的总会到来,她不想也会来。
终是在正月十七的下午,她几人前脚刚到达徐州,后脚便听到了飞驰的马蹄声。
那急促又大肆的动静好?似地动山摇了似的,颜汐在车中,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脸色有了变化,声音亦然,紧迫地朝着婢女吩咐:“瞧,快瞧瞧!”
青莲马上掀开了车帘向外张望。
只见后方尘土飞扬,百十来人,越来越近,看不甚清,但那为首的一人肤色很白,相貌俊美的很刺眼,多半就?是陆执了。
没得一会儿,也不必看清了。
她几人所乘马车被?勒住缰绳,渐渐靠边停去。
小姑娘在车中,姿态柔怯,半分笑?模样没有,别?说是一句话?都没说,便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般恍若转眼,后方的人马便追了上来,听声已?然是差不多将她们围了住。
接着那几个杀手的声音传了过来。
“主人。”
事情到此,早已?没了悬念。
来人是谁,确是陆执。
他带着心腹人马正月初六准时从长安出发,起先行的不快,不过是平常速度。
但三日后出了京畿,便一路狂奔。
颜汐等人半个月的路途,他七日就?到了。
陆执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手下,眸子过来就?盯住了那小姑娘所在的马车。
此时抬步而来,自是直直地朝其而去。
邻近,大手一推,一把便掀开了那车帘。
一股子热气与她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那双强势凌厉又晦暗的眸子直接便盯在了其内小姑娘的身?上。
只见:她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外披一件浅色披风,袖口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小脸粉雕玉琢,杏眸潋滟生波,唇瓣鲜嫩,娇美的不可方物,如若周身?上下都带着仙气一般,乖的像只小猫,在他掀帘的瞬间,怯生生地朝后瑟缩一步。
而后两人就?对上了视线,直直地对了上。
一个胆怯娇柔;一个似笑?非笑?,眸中明显可见欲-色。
颜汐下意识紧紧地攥住了手。
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仿若良久,他的眼睛才从她的身?上移开,一言未发,唯唇角缓动了下,而后站直了身?躯,落了那帘子。
差不多同一时刻,颜汐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但动作颇快,示意更分明,抬手给婢女指了那车门?,语速急促:“锁上。”
桃红立马爬了去,把门?插了。
后续,外头又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颜汐皆充耳不闻,唯能听得那男人笑?了两声,不难听出,心情大好?。
心口狂跳不歇,脸色冷落,瞧之我见犹怜,她的心境与他恰恰相反。
又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再度驶动。
车走的不急,转而又是半月,终于到了淮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