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自认自己斯文随和,并不像个坏人。
“时念,”他喊她的名字,短短二字仿佛在齿间酝酿了很久,嗓子还有点哑:“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是说,你无偿帮我?”时念愣住,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一下一下地砸着胸膛。
商临渊眉眼染上笑意,他点点头,回答她:“只需要跟院方说几句话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连这种小忙都索要报酬,那未免有失风度了。”
时念心里有些触动。
当然,不是被他的话打动,她在男人身上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再吃第二次。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男人说的话可不可信。
百年书香门第,商临渊有足够的资本去对抗傅穿堂。
如果这个人利用的恰到好处,那让他帮自己抢回鼎时集团也不是问题……
时念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无耻,人家一片好心说要帮她,她却在心里打起了这样的算盘,实在过分。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已经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了,现在连让父亲留院治疗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只能想尽办法为自己筹谋算计。
商临渊见她一直在犹豫,担心她还是信不过自己,于是退一步:“你现在不需要也没关系,如果需要了,随时跟我开口就行。”
时念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商先生,你让我想想。”
想想,就是她已经动摇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商临渊为她对自己的信任度增加了一点而感到有些高兴,于是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生动了些。
“你慢慢想,不着急。”他语调徐徐,不急不躁,然后要过她的手机,在里面存上了自己的号码。
归还手机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有过片刻的接触。
时念惊蛰般缩回手,她心里的警惕分明没有完全放下,可不知为何,躁动的心却是莫名安定了下来。
这一晚两人分开,直到次日清晨,商临渊都没等到她的答案。
他也没有过分催促,只是提前跟院方打了声招呼,不再让他们为难她,并且又替她预交了一百万的治疗费用。
费用的事他没多提,等时念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只告诉她转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医院不会再逼他们。
说完正事,最后又周到妥帖的叮嘱,有什么麻烦再给他打电话。
时念为自己昨日过度的防备感到有些歉疚,在电话里郑重其事的道了谢。
挂了电话,她抬起头,冷不防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念念。”
真是阴魂不散。
时念在心里想。
傅穿堂提步走进来,在她对面的病床前站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更近了,可他深邃的面容映在她的视线里却不知为何,更模糊了。
时念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没有看透过他的虚情,也没有看透过他的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