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樰看着她瞪圆的眼睛,道:“那是都督和小姐的事,罚不到我们头上。”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玄奇想了想,谢樰虽然比她小,但是脑子一直比她好使。上次都督交代她写的那篇给御史台的奏章,最后还是谢樰帮她写的。都督很满意。
当然她也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作为谢樰代写奏章的补偿。
但玄奇不知道的是,陆如琢就是知道谢樰会帮她,才将差事扔给她,吩咐谁都一样,何不成人之美?
谢樰再一次牵起她的手。
玄奇问道:“干吗?”
谢樰道:“去找都督,告诉她露馅的事。”
狄将军从主帐出来,掀开帐帘便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对手牵手的女子,银白色飞鱼服,是两位百户。
“属下玄奇(谢樰),求见都督。”
“进来。”陆如琢在军帐内道。
狄将军神思不属地离开,迎面走来他的副将。
副将一见他便抬手,开口禀道:“将军……”
话音未完,狄将军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
副将:“???”
狄将军把副将的手牵了一遍,尽是握刀的老茧,属实没什么舒服的。
副将战战兢兢:“……将军?”
狄将军扔开他的手,道:“没事。”
副将:“……”
一夜之间,狄将军似乎有龙阳之好的消息传遍了军营。
……
在军营待了一下午,赶在薄暝之前回城。
马车里,裴玉马上按捺不住道:“姑姑,你知道你身边的暗卫里有一对吗?”
串供成功的陆如琢颔首,笑道:“你这么兴奋作甚?”
“我兴奋了吗?”
“很兴奋。”陆如琢摸向她弯起来的眼角,怪可爱的。
裴玉把千金阁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陆如琢早在去岁就听谢樰二人讲过,这次以裴玉的视角道来,很是新鲜。
她的笑容也愈发大了。
裴玉亢奋道:“你也觉得很巧是不是?”
陆如琢点点头。
裴玉念叨了一会儿,兴奋劲渐渐平复,道:“不过我觉得她们这样不太庄重。”
“嗯?从何说起?”
“我问过谢樰,二人只定了情,并没有成亲。但那日她们在楼上大肆亲热,最后还进了房间,这样那样的。”裴玉隐约流露出不赞同。
“这样那样?是……哪样?”陆如琢拖长了调子,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裴玉微微红了脸,凑到她耳边小声吐出两个字,“洞房。”
陆如琢哈哈笑出声。
裴玉被她笑得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但是她不解陆如琢在笑甚么。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一定要这层名分吗?”
“不要吗?”裴玉看着她,神情分外认真。
“你认为要?”
“那为什么洞房要点花烛?”裴玉反问她。
陆如琢愣住了。
她从来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中,心爱之人亦非男子,走在离经叛道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却忘记了裴玉和她不一样。
裴玉的娘亲薛妩生前是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裴玉不能说精通经史子集,也算饱读诗书。
子曰:“发乎情,止乎礼”。无媒无聘,谓之苟合。
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尔后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方洞房花烛。
这才是正常流程。
裴玉脑子里有,陆如琢脑子里没有。
她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姑姑?”
“没甚么。”陆如琢讪讪闭上嘴。
她虽然很想洞房,但是裴玉说的也有道理,她不能强求裴玉和她一样,完全按照她的想法。
她也是一个人。
对许多女子来说,洞房花烛夜是她们一生最期盼的一件事。就连陆如琢小时候,见到娘亲的凤冠霞帔,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当然,她如今这个岁数,早就抛却了这种幻想,只想及时行乐。
然而裴玉还小,她一定对她们的洞房花烛充满了浪漫的想象。
原来如此。
陆如琢将裴玉抱过来,亲了亲她的唇,温柔道:“好,依你。”
裴玉被她亲得唇上一热,脑子也发热,无法思考。
“什么依我?”
“都依你。”陆如琢伏在她耳边,呢喃道。
薄唇从耳廓移到微启的红唇,扶正她的脸再次吻了下来。
……
裴玉迷迷糊糊了一路。
马车在府衙门口停下,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驾车的暗卫听着车里暧昧的响声,眼观鼻鼻观心。
陆如琢一手绕过裴玉的膝弯,低柔道:“我抱你下去。”
裴玉大惊失色,一只手紧紧扒住车窗栏杆,道:“我自己走。”这要是被人看见,锦衣卫也拦不住消息。
“你能走吗?不是腿软吗?”
“歇一会儿就好。”
“好罢。”陆如琢面露惋惜。
裴玉缩在车厢一角,好像生怕陆如琢过来似的,警惕地看着她。
陆如琢失笑。
她不就是情难自禁,把她控在怀里亲了一路,亲得她腿软哼哼吗?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