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里面还剩两根烟,剩下的空间里,被塞着一包用剩的湿纸巾。
“原来是给我们雪中送炭来了。”付汀梨眉开眼笑。
女人正给她擦脸,听她这么说,抬眼盯着她,“你倒是不怕遇见坏人?”
“不至于吧。”付汀梨又把烟盒里的烟,就着夜色拿出来看,“都是中国人,还——”
她话停得太快,差点咬到自己。不过比起说出后面那句“还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是宁愿咬到自己。
但就算她没咬到。女人大概也发现了她停住话头的突兀。指腹似有若无地蹭过,笑得又懒又颓,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不能算是有情人?”
付汀梨坦诚摇头,“不知道。”
她不能确定她们能不能算有情人,毕竟图新鲜图身子图同路有个能聊旅途又聊真实的伴,大概也能算一段情吧?
但她们应该不能终成眷属。
付汀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应该”,她明明知道,分道扬镳的结局已经注定。也知道,她和她压根都不在乎这个结局。
她太不应该加个应该了。
女人望住她,没有再继续就“有情人”这个话题往下说。
只表情不咸不淡地扔了擦完的湿纸巾,那上面残留着一些半透明的红。
是女人脸上的血。
可女人却毫不在乎,只对着车内的镜子,很随意地擦了几下。
“到晚上了,我等会找个地方再给你上道药吧。”付汀梨皱着鼻子说,
“这次不能再撕开了,不然搞不好会发炎。”
虽然知道女人应该不会在乎痛不痛。但她还是轻轻地补了一句,
“也会比现在更痛。”
如她所料,女人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下。然后又拿过她手里的烟盒,拿出一根,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火机,把烟点燃,然后自顾自地吸了一口。
明明这个女人拦住她的时候,连鞋都没穿,却还神奇地带了一个火机。
“你要抽烟?”
付汀梨好奇地问,说是好奇,但又觉得合理,毕竟这个女人抽烟的时候极其美,像是来自上个世纪末的电影里。
女人缓缓吐出一口白雾,轻轻拍拍她的脸。然后又笑,亮出烟盒,指腹划过烟盒上印着的一行拉丁语:
per aspera ad astra/循此苦旅,以觅星辰。
在弥漫的白色烟雾里,女人侧眸看她,淡淡地笑,
“我们等会还有东西要买吧。”
“什么?”付汀梨下意识问。
女人笑出声,似是旖旎,歪头望她,眼神说明一切,“你确定你成年了?”
付汀梨明白她的意思,不声不响地抿了下唇,温温吞吞地抢过女人夹在指尖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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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吸一口,然而第一次抽烟的经历不算好,即使这烟不那么辛辣,甚至有点淡淡的甜味。
她还是被呛了个满满当当,烟雾呛得到处都是,模糊了涌过来的夜色。
于是女人似乎被她的青涩取悦到,大笑,分明像是在嘲笑她太过年轻,不会抽烟还要逞强。
可下一秒,却又温柔地拿过她手里的烟,在她呛出来的白雾中,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将她口腔里四溢的浓烈气息全都驱逐,只剩下亲昵和在劫难逃的情。
分开的时候,印着刻度的烟燃到了底,只剩下隐隐约约的火星子。
女人笑着,漫不经心地按下火机,青色火焰跳跃,脸上的伤口鲜靡又暗晦。
然后对她说,
“给我再买一盒烟吧,到洛杉矶之后一块还你。”
-
这是她们的第二个吻,虽没第一个来得畅快淋漓。
但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发生在浓郁又甜淡的白色烟雾里。
甜淡的是那缭绕的烟,浓郁的是同她同路的女人。
至于第三个,应该是发生在咸湿的海水气息中。
或者,这第三个根本不能算数。
毕竟这种东西,应该只能像刚刚那样才能算数的吧。
当付汀梨握住女人的脚踝,肋骨抵在女人的腿弯时,她鬼使神差地想。
这是一个临近太平洋的海边小镇,一家海边小镇里的海景旅馆。
付汀梨不算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出门在外不漏财也是她自驾游的经验之一。况且这次不一样,是她用自己第一次外出打工挣的钱,攒下这一趟旅程。
于是除开一张乔丽潘偷偷塞给她的卡,她自己没带大额现金在身上。
如果是她自己,这一趟住下来绰绰有余,她也不会觉得住旅馆有多窄小烦闷。但毕竟带着一个人,所以入住之前,她还皱着脸有些担心。
不过,女人看起来比她更不在意房间是否宽敞舒适,只在意其他。
来到旅馆之前,她们买烟和买zt的经历不算顺利,甚至算得上有些费力。走了十几家便利店,才同时找到这两样。
烟倒是很容易找,随便一个便利店都是。即便这个牌子的烟很小众,也很有特点,不仅是烟盒上写着的拉丁语,还有每根烟上老派地印着燃烧刻度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