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那边!”
她往一条街上一指,那里有辆洒水车正摇摇晃晃地在路上开。
“正好给我们开路!”女人说,便一踩油门,拐去那条街。
还没开到洒水车的前面,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拐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阴魂不散的金发鬼男。
付汀梨松一口气,然后又高高挥手,
“这里!”
她的话落下去。女人便很默契地将车停在祝木子她们旁边,扬起一片尘土,轮胎在路上摩擦出尖锐的响声。
祝木子先开车门,看一眼后面穷追不舍的金发鬼男,小心翼翼地扶着nicole上了车,然后自己又缩进去。
而amanda则利落地甩上一边车门,然后又双手撑在车门上,借力踢了快要赶上来的人一脚,然后直接从车外跃了进来。
回头看,恰好就是那扇她耳光的金发男,被一脚踢到脸,人往后仰,松了来拽车尾巴的手。
前排的女人又猛地一踩油门,于是车又一溜烟儿往敞开的路上开去,紧接着就在一片惊呼声中,很干脆地穿过摇摇晃晃的洒水车。
而身后追她们的几个人,也一边大声吼着骂着,一边被洒水车喷了个狗血淋头。
祝木子高举着手,直接往身后竖了个中指,看到那群金发鬼男破口大骂却追不上车的模样,又大笑,喊,
“爽!”
车也从洒水车旁经过,她们脸上也都淋了不少水,头发都湿答答地贴在头皮,但没一个人在意这种细节,都只觉得畅快。
呼吸还没完全平复,车上还挤着动荡摇摆的气息。
喷洒的水雾细密似纱罩,风驰电掣的车则像一根飞驰而过的箭。
径直往前戳去,水雾一瞬便飘得到处都是。
付汀梨刚刚从丧尸表演那里蹭到身上的血浆,都顺着水淌成了半透明的红色,乱七八糟地淌下来。
她随意地抹一把脸上的水,跟着祝木子大笑,和后座的每个人都击了个掌。
可这一场惊心动魄之后,心跳仍旧难以平复,又去看驾驶座的女人。
女人这时候脸上也淌了些水,但露在外面的眼睛也像是在笑。
配上那还没掉色的彩绘,还有从游行丧尸那里蹭来的血浆,恰好也蔓延开来,鲜红地淌在侧颈。@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像一束绽放的花菱草。
显得滚烫又肆意,哪怕只是这个人的余韵,也依旧浓墨重彩。
付汀梨没办法移开视线。
而就在这时候,车子拐进更宽的马路,于是围在女人脸上的面巾,被巨大的风吹走,开始顺着风往后飘。
洋洋洒洒,像一幅流动的画。
鬼使神差地,付汀梨的视线被那飘动的面巾抓住,像一根动态的线。
她鬼使神差地跟着这根弦,攀出身子,柔韧的腰抵在车门把手上,而后座的祝木子则心领神会,微微伸手护住她的肩。
在轻薄面巾快要彻底飘出去之前。付汀梨果断伸出手去。
“抓住了!”
柔滑的触感淌在手心,还带着点湿迹和体温,追逐战之后的心情还没平复。
她有些孩子气地扬了扬自己手上的面巾,然后弯着眼笑,而后座的几个人也跟着大笑出声,又兴高采烈地,一人跟她欢快地击了个掌。
她抬了抬下巴,想看女人是什么反应。但一转头,头顶便压下来一顶帽子,是她之前盖在女人头上的鸭舌帽。
现在被女人压到她自己的上半张脸,视野便一分为二。她有些稀里糊涂地去望驾驶座的女人。
视线却只敞开一半。
只看到女人的下半张脸,于是所有目光都集中那分外引人注意的唇上。她被吸住,不得不在那不厚不薄的唇珠上流连。
这个瞬间刚刚好,适合做些义无反顾的事。
付汀梨不合时宜地想,可惜这不是电影。既不是香港打斗片,也不是美式喜剧片。
“就只不跟我击掌?”
这时,她狭窄的视野里,女人有些湿润的红唇轻微分开,像是质问的语气。
又分明在笑,有些慵懒,又有些像是不痛不痒。
“这可不成。”声音压得有些低,语气是一贯的冷静。
“什么不成?”付汀梨仍旧没能移开视线。
这个女人太新鲜了,活得不像她以前遇见的任何一个人,割裂、虚幻又浓烈。
“呲啦——”
就在这时候,汽车轮胎在湿热空气摩擦出声,是车突然停在了陌生街道。
耳边,是祝木子茫然的声音,“啊,怎么停了啊?”
然后又说,“哦哦,那些人已经没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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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又有谁说了些什么,但付汀梨已经听不清了。
因为她帽檐下的能见视野里,是女人靠得越来越近的下半张脸。
头顶轨道列车呼啸而过,鸭舌帽被轻轻掀开。风刮过来,她的头发飘走,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