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条尾巴消失在视野,说没事,安森疑惑了一声,紧接着,隔壁传来大狗呜咽,安森更激动地提醒祝辛:“隔壁有狗?会不会打架?你的猫会不会被……”
“不会。”祝辛打断他血腥猜测的同时,安森的朋友们给灯带通了电,两米高的圣诞树亮起彩色的灯,同时隔壁也亮起灯,和不远处居民家里的节日灯火互相辉映,瞬间有了节日气氛。
然而,在隔壁亮起灯的时候,安森忽然记起来祝辛搬家的时候隔壁还没人。
按照祝辛刚才的表现推测,他的猫应该经常翻墙,所以——
“你和邻居关系很好吗?”安森身上传来一阵阵腻人的香味,往隔壁亮着灯的房子里看,“男的女的?长得怎么样?要不要叫过来一起?”
没说完,被朋友按倒在椅子上塞了一个啤酒杯,于是忘了这一茬开始狂欢。
祝辛同样也被塞了一杯酒,音响开得很大声,举起杯子一碰,啤酒沫乱飞,狂欢开始了。
隔壁那位邻居搬来大概两个月。
他们第一天搬来的时候,祝辛请的钟点工上门工作的时候很谨慎地提醒他隔壁有一只大型犬,叫他小心宠物打架。
然后,祝辛下班的时候就看到团在一起的猫和狗,见人回来,大帅很有灵性地退回他们那边的篱笆里藏起来,咪咪也跳上墙头回了这边,两只宠物熟练地表演无事发生,然后,在他打算回家的时候,篱笆门口探出一只狗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他没说什么,回家关好门,咪咪若无其事跳上秋千晃荡。
某个休息日,有路人路过他门口看到被狗咬在嘴里软趴趴的猫吓得大喊,吓到了正在打闹的猫和狗,大帅被大惊失色的陌生人吓得狂吠,他出去看,原来是猫和狗又在玩装死捕猎的游戏。
隔壁每天都拉得严严实实的帘子晃了晃,似乎也在观察外面发生了什么,祝辛走出去跟路人解释这是猫和狗的小游戏,大帅一点也没有老年犬的样子,目露凶光保护祝辛和猫,于是很快,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有一对喜欢玩装死游戏的猫和狗,并且那只狗异常凶悍——直接导致祝辛住所周围的盗窃率有所下降。
起初大帅似乎很谨慎,祝辛一出现就藏起来,后来一点点试探,发现祝辛似乎对他们没意见就彻底放飞了,大摇大摆和猫在两家的园子和草坪上撒欢,甚至踩塌了祝辛的篱笆几次,祝辛依旧不理会,也不去管坍塌的篱笆,因为篱笆会在第二天自动修好。
隔壁的住户应该是有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和一个佣人还有一条狗——是通过钟点工知道的,两个月以来,祝辛没有跟隔壁住户打过照面,对方似乎不喜欢在白天出行,也一直很安静,尽管猫和狗已经闹成一团也没来拜访一次。
但是这一晚,大概是祝辛家里实在太吵了,隔壁门开了,出来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者,他从隔壁台阶上下来绕过篱笆一路走过来,很有礼貌地敲响祝辛家大门,身后跟着猫和狗。
开门的不是祝辛,是安森带来的人,一米九的俄罗斯男孩,手里拿着麦克风问他什么事。
那位老者彬彬有礼地提出这边太吵,他们要休息了。
有人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多,纷纷嘲笑这个早早就要入睡的老年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没能逼走老管家,他看向屋子的主人。
音响还是很吵,其实祝辛也有点头疼,可能是吹了凉风还吸入了烧烤的烟的原因,他也想结束了,但是莫名其妙,他说:“不好意思,我们还得一会儿。”
那个老人回去了,猫和狗还立在原地,有人丢了一个鸡翅出去,大帅看也不看一眼,忽然向祝辛跑过来,咬着他的裤脚往门口拽。
大帅以前力气很大,这么拽肯定连人带椅子拽动了,但是现在已经没那么大力气了,拽了好半天祝辛也没动,它只好放弃,坐立在祝辛身边,冲他张着嘴摇尾巴,乞求地看他,想让祝辛跟它走。
祝辛摸了摸大帅的头,喂它吃了一块水果,但是没动。
很快,那位老人又来了,这次送来了两瓶酒,要他们玩的开心。
大帅没能带祝辛过去,很失落地回去了。
十一点,天上飘起雪,隔壁送来的香槟打开之后喷了很高的泡沫也赢得了很大声的欢呼,没吃完的蛋糕被当成武器四处炸开,安森混在一群肌肉壮汉里左右摇摆乐不思蜀,一度解开衬衫露出腰上的蝴蝶在雪里热舞,并邀请祝辛一起。
安森带来的显然都是他的爱慕者,对祝辛不感兴趣,但到了这会气氛热烈也就无关谁与谁了。
祝辛想,不能再往下热闹了,再热闹要不堪入目了。
他起身关掉音响,音乐戛然而止,留下群魔共舞到一半不上不下的人面面相觑,祝辛捂着额头送客,说家里不方便留这么多客人。
这话太扫兴,顿时引来大片不满,带人来的安森很尴尬,凑过来小声要祝辛别这样,祝辛没理他,简单道别维持了一下表面的礼貌就带着猫回屋里了。
人很快离开,留下未熄灭的炭火和一桌子残羹冷炙,雪花变成雪片,猫跳上窗户去看雪,祝辛关掉了外面的灯,夜色忽而深沉,只剩下圣诞树上闪烁的小彩灯还在夜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