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这位沈师兄居然当真大方至此!
该说真不愧是连秘境内的机缘都能预先得知的门派长老之子么,过去见惯了好处,于是对这些摆在眼前的法宝和灵草都看不上眼无动于衷,最后白白便宜了和沈师兄认识没几天的他们。
……在来到秘境前,正好赶上这位仙二代情感空缺的机会交付以感情,这还真是他们自打开始修仙后,做得最为划算的买卖。
“多谢沈师兄!”
“沈师兄,你可真好。”
“沈师兄,我以后都会一直记着今天,记着你对我的好的。”
好处就摆在眼前,不少人一边走上前,一边说着讨喜话讨好沈宁。
太多声音夹杂在一处,各不相让地混在一起,一时居然也分不出长短,难以在当事人心里留下多少痕迹。
何庆眼珠子一转,想明白了自己的这位沈师兄最为重视什么后,突然道:“我之前就觉得先前门派内传得那些传闻都不靠谱,如今和沈师兄您相处后,那些留言果真名不副实。”
“依我看,论心胸,他们倒是个个都不如沈师兄您呢。”
沈宁闻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那倒不至于。”
……不说之前抢到手的天阶法宝,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些机缘,可都还是从阙星澜手上强行抢到的呢。
所有人大概都只把他的这句难得的大实话当做是客套。
眼见沈宁居然在意这点,其他人紧接着就着这个话题不甘落后地继续夸赞沈宁那莫须有的品行。
而之后话题也越说越偏,乃至于甚至说人说上头,开始反而嘲讽起不远处的阙星澜名不副实,表示这位在门派小比的外门弟子中取得优胜的主角也不过如此。
这里面既有为了讨好沈宁的缘故,也有当时小比名次不如对方、如今却远比对方来得更加快意的愉悦。
阙星澜和柳思思就这么在不远处听着这群人的评头论足。
前者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似乎对此全无所谓,而后者脸都气红了,却碍于双方人数实力上的差距不得不暗自忍耐。
柳思思越想越觉得后悔,她刚才就该直接冲上去和沈宁对战,这样就算是输了机缘,也起码能算时输了个明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阙师弟的异常反应而跟着沉默下来,犹豫间反倒是错失了重要的时机。
一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错过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机会,柳思思愤怒之余,还多出了几分懊恼。
沈宁的眼神不经意地在柳思思那张气愤的脸上转了两圈,像是已经能想象到对方的部分未来。
他回忆着自己作为反派师兄即将迎来的未来,在弄清楚阙星澜与原身记忆截然不同的大致态度后,原本仅在他心里有个大概轮廓的计划结合如今紫阳宗众人对他的态度,至此终于有了具体的章节。
有办法了。
……
阙星澜和柳思思率先离开了这间石室。
而之后,在还算是公平地分完法宝灵草、彻底探查完这间石室后,沈宁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传承遗迹,继续在秘境中碰运气。
然而机缘正是因为难得才被称作是机缘,在之后剩下的那段时间内,沈宁一行人也再未见到什么能与之相比的秘宝。
不过光是好运气地碰上一个传承遗迹,就足以让这些过去在门派内算不上太出挑的弟子感到满足了。
直到到达秘境关闭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不离开秘境时,他们脸上也都还残存着兴奋,对沈宁的态度在取得了超出预料的好处后更是接近于谄媚。
在秘境彻底关闭后,各门派清点了门下弟子的折损后,在紧接着又是经历了一轮繁复客套的交流后,这才各自乘着灵舟准备回门派。
也就是在乘坐灵舟回门派的路上,眼见秘境之行彻底结束,大抵沈宁挑选出来的这些墙头草还是舍不得放开这条好处多多的金大腿,担心在回到门派后就会因为住处相差太远而跟着关系变得生分起来。
一路上,像是为了填补之前交谈上的空缺,所有人都围在沈宁边上,像是亡羊补牢一般竭力互相交流感情。
双方的交谈再不像是之前那般顾忌着旁人小心收敛,他们只怕自己会错过这个和沈宁搭上关系的机会。
什么人品不好不要深交?什么因为接近沈宁会遭受其他同门的排挤?
这有什么,哪有现成的好处来得更香。
他们这边的动静显然也吸引了周围不少同门的注意。
不少人都忍不住惊疑不定地看向被拥簇在中间的沈宁,难以想象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名声糟糕的前提下,和这么多同门交好。
“……沈师兄,我可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人群视线正中,在众人围观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一长串滥美之词后,何庆终于说明了自己想要和对方继续交往的想法,“回到门派之后,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去找您。”
“我真的好想继续和您一起探讨修真的法门。”
简而言之,就是想要继续跟着蹭点好处。
沈宁余光扫见柳思思那张眼熟的脸,当即笑着刻意道:“当然。不过最近恐怕不行,我这几天都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忙。”
说着,他垂头看了眼悬在腰间的长剑,做出一副满意至极的样子。
相信就以这些人看人时的眼力见,很快就能将话题引导向他想要的方向。
“这样啊……”何庆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想明白了沈宁的意识,当即笑着有意恭维道,“也是,沈师兄您近来刚从秘境中得到了一柄灵剑,这样重要的灵器确实得需要好好闭关祭炼才是。”
而在“灵器”这个词被何庆说出口后,周围隐约的注视也跟着肉眼可见地增加了不少。
往日沈宁在门派内的实力一直都算不上太出挑,怎么对方就偏偏在秘境中有这么好的运气,居然还遇到了这样难得的灵器?!
柳思思到这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众人的吹捧,其他人的惊愕……这种种带来的憋屈让她一时间都忘记了前几天从沈宁那吃到的亏。
本就不满在秘境中与机缘擦肩而过,既然如今沈宁非要在其他同门面前显摆,那就不能怪她在这时候拆穿对方的谎言了。
“还不是硬从阙师弟手里抢过去的。”柳思思先是不满地说了这么一句。
余光瞅见周围其他人因为她的话纷纷惊疑不定地看向自己,她似乎也从中得到了勇气,稍稍放大音量继续往下说:“在最开始,那柄灵剑最开始明明选择的就是阙师弟。”
“都是沈宁你卑鄙无耻,硬是将这柄剑强抢了过去!之前抢一次法宝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一直针对阙师弟?!”
沈宁双眼微闪,他可太满意此时柳思思的反应了。
沈宁:“什么叫抢?什么叫针对?明明是阙师弟自己主动把长剑献给了我,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
“不过你确实有句话说的对,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确实不该这么粗暴地向阙师弟商量讨要法宝。”
“到底还是我以前误会了阙师弟,以为师弟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不然,以阙师弟这般温和的脾性,之前的那件事要是想起和他好好说,估计也不至于闹得像是现在这么难看。”说到最后,他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
而阙星澜对此并不作声,像是默认了的样子。
这更让他们笃定了某个本就坚信的可能。
难以想象沈宁到底是怎么能把“威胁”说得这么风轻云淡,说得好像与自己毫无干系。
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强行欺压外门弟子,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交出法宝灵器……这可比之前的“强抢”听着还要更加恶劣。
所有人都被沈宁堪称是坦诚的态度惊住。
他们看向沈宁,体味着沈宁那越发糟糕恶劣起来的态度,恍然惊觉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这正是被他们用批判的言语从笼中亲手放出来的。
……
没人再试图与沈宁寒暄,也没人再试图作对。
当一个人脾性糟糕到了极点,而他本人似乎也有能力将这些恶行述之以行动后,周围其他人反倒往往会因此而生出敬畏。
回到门派后,众人各自散去,四散着离开。
何庆等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乖顺地和沈宁打招呼告别,正欲动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却突然被沈宁叫住。
沈宁:“等等,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们。”
“我记得你们中也有人是外门弟子吧?这段时间内,就麻烦你们帮我看好阙星澜,盯住对方这几天的行动。一旦出现什么异常,就必须立刻告诉我。”
就按照那些小说惯常的套路来说,这些小说主角就算是安生待在门派内也能有奇遇。
他如今对奇遇没什么感觉,更加好奇的反而是阙星澜这个人。
沈宁再度想起了阙星澜在将灵剑交给他时的古怪反应……
或许下一次,他就能弄清楚阙星澜身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13章 单独会面
听到沈宁提出的这一要求,这些如今倒向了他们这位沈师兄的墙头草,当即个个争先恐后地应下,像是担心自己比其他人晚一刻就会被沈宁盯上,看着简直狗腿极了。
“当然,沈师兄,我们一定会帮你好好盯着阙星澜那厮!”
“沈师兄,我办事您放心。我就算是不修炼,我也一定得帮你把阙星澜那小子给盯住了。”
“我和住在阙星澜隔壁的那小子有点交情,就是他一天吃什么,几时几刻把东西吃下的,我也一定想办法给您问得明明白白!”
沈宁之前专门从人群中挑出来,并使计让其和自己绑在一块的这些墙头草到底还是有了再度利用的时候。
所有人都欣然同意,他们不敢对此提出质疑,也不敢询问沈宁让他们打探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秘境中,他们当时其实也是见到过石室内那些被挑剩下的灵草法宝的。
正是因为太清楚那些被挑剩下的秘宝价值如何,在最初的恭维后,明白沈宁其实是从阙星澜手里抢来了这些东西,并使得当事人在损失了这么多后仍不敢发声时,他们也比在场的其他人更清楚阙星澜的退让究竟代表着什么。
……就算是不清楚沈宁具体使用的手段,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为之而生出忌惮。
不过阙星澜倒还真是可怜,只是因为一个柳思思便受到了这样的磋磨,甚至于沈师兄对自己的这位师妹破罐子破摔、表现得逐渐失去兴趣后,仍小心眼地不愿停手……
或者说,他们的这位沈师兄其实还喜欢着自己的这位同门师妹,只是因为过去其他同门的责备以及师妹本人的冷言冷语,连带着对情感的表述方式都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
……这么想好像也是,不然沈师兄这会儿也没必要仍针对阙星澜。
他们在心里感慨着阙星澜的可悲命运,但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一毫。
不过以他们此时的立场,真要说起来,好像也确实没有资格以间接加害者的身份可怜对方就是了。
在说完所有该说的事后,双方也没再说别的什么废话,简单告别后就各自返回自己的住所。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大抵是先前沈宁在灵舟上展露出来的真实模样太过恶毒,实在不够正派,沈宁难免还是遇到了意外。
“……沈道友,沈宁方才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太过阴毒,作为那孩子的亲生父亲,你可不能再让他继续这么下去,以免未来最终走上了歧路。”
在路过一片树林时,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而紧接着,沈容气愤地对此做出回应,展露出来的姿态是过去对沈宁惯有的纵容模样:“胡说八道,我的阿宁不过是太过生气,气愤之余才挣扎着开始反抗。明明都是阙星澜那厮不识相,怎么还反过来职责我的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