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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纺织机的一些连接处需要的工艺很精细,他家中的工匠琢磨不出来,赵瑚不得不另外花钱向格物司借调了两个工匠过来教导他家的工匠。
    等工匠们终于学会,并到达江南,已经中秋了。
    地里的稻子黄了,大豆可以收割了,全国各地的秋收开始。
    朝廷、学堂、甚至作坊都开始放秋收假,各地屯田的士兵也挥舞着镰刀冲向黄色的海洋。
    十天的秋收下来,收假之后,朝中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皆累极,却很高兴。
    收到各地发来的丰收电报,赵含章很高兴,和傅庭涵道:“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傅庭涵知道这几年她有多难,没钱的魔咒一直环绕于身,各种债务压在身上,她睡梦中都要愁没钱的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含章用力的回握,眼眶微红,“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不敢放松,傅庭涵就一直跟着她紧绷着,这些年,他为她解决了不少难题,赚钱的项目大多出自他的手下。
    傅庭涵回以一笑,俩人默默对视片刻,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全国的百姓都沉浸在这种丰收的欢喜中,这一年秋冬,赵含章依旧命各地衙门减少徭役,对于新落户的人,依旧有免税的优惠,对去年和前年受灾严重的地区,依旧减少部分赋税,并严禁各地县衙发杂税。
    消息通过县衙公告墙、学堂和报纸传到各地,百姓欢呼雀跃。
    如今学堂已成为宣传朝廷政令的辅助机构,赵含章打算让它继续保持这个功能。
    她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怎样的朝廷,要取决于将来立于朝堂上的官员的思想。
    所以掌握教育,便可掌握未来。
    她要求每一个适龄孩子都要入学,教导他们忠、义、礼、智、信和仁爱,教导他们平等的看待每一个生灵,教导他们要勇敢,要坚毅。
    二十年以后,天下最中坚的青年是他们,最耀眼的也是他们。
    赵含章在新年给他们的致辞中写道:这个天下的未来是你们,华国和朕将以你们为傲。
    第1325章 教育(一)
    谢向荣将这封新年致辞来回读了两遍,眼中异彩连连,想了想,将报纸收好便抽出纸来写调职书,她不要留在太学了,她要去地方。
    听闻现在各地学堂极缺先生,尤其是司州和豫州之外的地方。
    相亲结束之后,谢父谢母到底没带走谢向荣,她就留在京城,在太学里教诗赋,同时在为赵含章做些整理文案和陪读的工作。
    很多人都觉得她会是下一个赵云欣,因此对她很客气。
    谢向荣也很快适应,可她的心总飘在半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直到刚才,她才想明白,是因为她离地面太远了,陛下的寄言是给天下学子,尤其是才入学的孩童。
    而天下学子中以庶民之子数量最多,以七岁到十四岁的孩子为最初,可她直接在太学里教书,离他们是那么的遥远。
    她决定到地方上去。
    朝廷已经封印,大部分官吏都放假了,只有轮值的官员在值守。
    但陈四娘是个工作狂,即便不到她轮值,她也在国子监中。
    谢向荣过来送信时她还在,“阳夏离京城不远,谢先生不回家过年吗?”
    谢向荣道:“若国子监同意下官的调令,在赴任前,下官会回家一趟的。”
    陈四娘一目十行的看完她的申请,压下信道:“你可知到地方当先生有多辛苦?这几年开的学堂会越来越多,学堂选址也会越来越偏,有些乡村距离县城须走上好几天,为了让那里的孩子也能上学,会有先生驻守大村教学,那里饮食苦困,出行困难,甚至还有人身危险,如此,你也敢去吗?”
    “敢!”谢向荣道:“下官虽文弱,却也跟着祖父学过六艺,兵祸时能带着家人逃离乱兵,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乡间艰苦,加上如今天下识字的人不多,所以先生很少,陛下想二十年后盛世大华,下官也想为此略尽绵薄之力。”
    陈四娘目中异彩连连,轻拍桌面赞道:“好!难怪陛下如此看重你,谢先生果然值得。”
    陈四娘答应了谢向荣的调职申请,还问道:“你想去何处?”
    谢向荣躬身道:“下官愿听调遣。”
    陈四娘便沉吟道:“今年九月刚给各地分配了一批毕业的学生去教书,青州因为分到的少了几个,赵刺史一直有意见,你去青州如何?”
    谢向荣应下。
    陈四娘就让她去青州济南郡下密县,“陛下那里我会上书。”
    赵含章自不会阻拦官员们寻找自己的道,知道谢向荣是主动请调,她便同意了,“你写信给赵宽,请他关照一二,她年纪小,又没一个人到过那样艰苦的地方。”
    陈四娘应下,“臣没料到,她娇娇弱弱的,竟也学全了六艺,进宫前臣看过她的射和御,都极出彩,她还会些剑术,就是拳脚功夫上差了一些。”
    “臣想在让各地学堂的先生定期学习武艺,不论男女,这样不仅出行会安全很多,到了穷乡僻壤,便是遇到匪徒也有自保的能力。”
    赵含章大赞:“这个想法好啊,一年学习多长的时间好呢?”
    “从今年的秋收情况来看,十天的秋收假还是太短了,现在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适龄的都要进学堂,但从七月开始,北方要收割春小麦、大豆、水稻,一直持续到八月中旬才结束,南方则是要收割大豆、水稻,种植冬小麦,劳作持续到九月,最忙碌的时间也会到八月中旬,十天的假期显然不够。”
    “一年两年还罢,时间长了,势必会影响到农业,到时候民间送孩子上学的思潮怕是也会受到影响,”陈四娘道:“臣想延长学堂的秋收假,只针对学堂。”
    赵含章挑眉。
    这个时代可没有寒暑假,学生休的最长的假期只有田假,即春耕假和秋收假,每个假期都是十天,专门放他们回去种地的。
    陈四娘这一延长,暑假不就出来了吗?
    赵含章:“你想让先生们在暑假时去学习武艺?”
    陈四娘点头,“也不必学满一个月,先生们也要回家务农,可以有十天到半个月的田假,剩下半个月则要集中学习武艺。这只是学习和巩固,习武讲究的是坚持,所以日常也要锻炼。就是一时之间不知要从哪儿请来这么多武先生。”
    赵含章笑道:“这有何难,各地皆有驻军,把先生们集中起来送到军中就是了。”
    陈四娘眼睛一亮,“是个好办法。”
    “一年学一套武艺,朕的先生们文武双全,教导出来的学生也会文武兼备,好!”赵含章越说越兴奋,“等朝廷开印就议论此事。”
    等谢向荣到青州下密县一个贫困村庄时,学堂中新发下来的文书已经变成,“天下未平,保护国家需武,治理国家需文,而先生,达者为先,若先生不精通,如何能教导学生呢?”
    文书要求各学堂先生学习文武艺,同时教导好学生文武,文化课就不说了,武课,当以射和剑为主。
    射箭能让人心静,且保持克制;而剑,学堂教导的为君子剑,不失血气,却又方正。
    能将这两种武艺学好的,少有逞凶斗狠之性,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因武而起的狠斗。
    谢向荣收到这样的文书,再扭头看向外面因为抢一张桌子而互相抱着打架的两个学生,上前,沉着脸喝道:“还不快住手?”
    看到先生出面,围观起哄的学生一哄而散,跑回教室坐好,而打架的俩人也分开,低下头去认错。
    这个时代,师同父母,不论是学生,还是家长,对先生都绝对尊重,只有极个别人敢冒犯先生。
    显然,这个小小的学堂里没有这样的人。
    谢向荣教训了两个学生一顿,教他们要友爱互助,而不是争执打闹,于是让俩人牵着手站在教室后面听了一节课。
    她决定武课从站桩开始,等他们能站够一节课的时间再教导他们学习射。
    先生有此耐心,学生却没有,不少学生开始武课学习之后,每天回家都是哄哈一路跑回家。
    张桃花又拿了文课第一名,算了算自己的积分后就一路狂奔回家,“阿娘,我再考两次第一就能从学校里换到一把弓了。”
    请假条
    快要收尾完结了,卡文卡得我要生要死,写出来,但我觉得不好,又删了,我打算再撸一撸,所以今天请假
    第1326章 教育(二)
    张桃花都想好了,“等我拿到了弓箭,文课武课都拿第一,再用积分换第二把弓箭给小妹。”
    张小妹正蹲在地上玩土,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向姐姐,手下意识的往嘴里塞。
    看到她嘴上一圈的土,张桃花头皮发麻,伸手拍掉她的手,和她娘王大娘道:“阿娘,我们先生说了,孩子入口的东西要小心,这些脏东西不能吃。”
    王大娘不以为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小时候也没少吃。”
    张桃花:“……那是因为我饿,当时没吃的,去年丰收,家里有余粮。”
    “也要省着吃,距离收麦子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呢,家里就还有一袋麦子。”
    张桃花沉默了一下后道:“等我拿到了弓箭,先卖了换粮食吧,先生说,五谷养气,人生病多数是因气血不足。”
    王大娘:“谁不知道啊,吃饱饭,不生病,这不是没有吗?去年打下来的粮食还了不少前年和大前年的饥荒,不欠多少了,今年只要老天爷赏脸,到明年开春最少可以有两袋麦子,再到后年就更多了。”
    王大娘私下和丈夫算过,喜孜孜,“再熬一年我们就真的有存粮了。”
    她有生之年竟然有存粮,她活了二十多年,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夫家,从未见过存粮。
    往年这时候家里已经开始清汤寡水,勒紧裤腰带靠喝水和野菜充饥了,所以她对现状很满意,至少家中还有一袋麦子,两斗多的米,一天两顿可以吃混着麦麸的饼子和米汤,满足了。
    她训斥张桃花,“宁亏了肚子也不能亏了教育,陛下说了,你们是未来,只有你们学会知识,这个天下才会越来越好,我们的日子才能越来越好过,所以弓箭不能卖,你得拿着练习箭术,你要比任何人都要强,到时候到军中或者朝中为陛下效命。”
    因为赵含章是将军出身,一路打仗登顶,民间已有风气,并不觉得女子从军有什么不对。
    张桃花答应不卖弓箭,但依旧不许张小妹吃手,孜孜不倦的去拍她的手,到最后终于把人拍哭,惹来王大娘一阵怒骂。
    张桃花不觉得自己有错,和她娘据理力争,“先生说朝廷出了一册《民间大夫手册》,是好多大夫聚在一起写成的,已经交由书局刊印,明天我就去学堂换纸抄一份回来给您看,那上面有好多知识,明确说了不能给孩子吃手,尤其是脏手。”
    根本不用张桃花抄,在第一次刊印发到各州郡,获得正面的效果后,赵含章当即下令命各州郡书局自己刊印,由州到郡,再到县、里和村,保证每户人家都要有一册,并命学堂每旬一节医学科,专门为学生讲授《民间大夫手册》,里正和村长也要进学,再由他们回村传授给村民。
    此命一下,压力最大的是里正和村长。
    学堂里的先生们都懂一些医理。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医国如医人,不论你是道家、儒家、法家还是兵家,都会与医理扯上一些关系。
    讲究的是进可医国,退可医人修身。
    更不要说大量的从学堂里毕业出来的新老师们了。
    他们没有旧老师们博学,但基础的都会,《千字文》《论语》和《诗经》三本书都是读全的,除此外就是算术、思德课和战时创伤紧急处理了。
    这几门课是每个学堂的固定课程,“战时创伤紧急处理”是四年生开始学的课程,顾名思义,就是应对战争医疗的课程,当时情况特殊,赵含章请的是军医和当地大夫给他们上课。
    除了外伤处理,自然还会有别的医理传授,而《民间大夫手册》的内容并不高深。
    这是两年前赵含章平定匈奴入洛阳后命人开始修撰的,请来的大夫都是民间大夫,再由太医院里的太医审核,大家一起编纂了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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