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祁言头顶看到数字。
刚才祁言拍她的背,接触到了她,所以她看见了那行黑字。
【▇ ▇值:66点】
比上次见他高了一点。
按照她的猜测,这数值是心情的一种体现。也就是说,祁言现在的某种情绪比初次见面的时候要高一点?
“祁言。”别苏喊了一声,“你现在开心吗?”
祁言没理解:“我害你呛到了,怎么会开心?”
别苏:“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确实,应该不是喜怒哀乐之类的数值,否则也不至于才一点吧。更像是某种稍微客观一些的东西,比如……对她的好感度?
但是相处一天,好感度才加一点,也太少了吧!
别苏不愿意承认。
而且初遇祁言的时候,对方的好感度也不像是有及格线之上的样子,她可忘不了祁言拿消毒湿巾擦手的画面呢!
实在想不通了,别苏只能再思考数值出现的原因。刚才祁言为了给她顺气,是断断续续地拍她的背的。可是这排字她只看到了一瞬间,后续的接触就再也没能看见。
难道说,一个人一天只能看一次?
别苏心中困惑渐浓,拿起手边的书翻开,找到折页。
【幻视:患者处于某种异常心理状态下,摒弃真实客观的观念,将自我心理状态作为外部刺激而导致出现的一种视觉假象……建立在过去的经验上,是大脑重新构建的……】
两天内,她看到四次头顶数值,可以说是相当频繁了。如果是幻觉的话,那她是心理出现问题了吗?可按照书中理论,所谓“过去的经验”,她的大脑根本没有胡乱制造视觉假象的理由啊!
况且每次都是接触到祁言之后,才能看到别人头顶的数字。如果是她的精神问题,为什么还会和祁言扯上关系?
所以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幻视,而是祁言的问题!
别苏抬起眼,悄悄看向祁言,后者也目露不解地看着她,或者说她手里的书——《异常心理导致的六大幻觉解析》。
祁言面露关心:“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别苏想了想,认真道:“祁言,我觉得你是个特别的人!”
接着她就看到祁言露出疑惑的神色,目光也在她手里的书上游移,好像在怀疑她真的“心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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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苏埋头苦读了两节课,才终于在下课时悠扬的钢琴曲中停止思考,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合上书页,准备休息一会。
注意到她的动作,祁言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悄无声息地叉掉一连串的百科——分别对应着别苏书角上的每一本书。
他的新同桌出现得突然,性格又这么特别,甚至还有着奇妙的吸引力,就连那几本奇怪的、相互没有半点联系的书籍,都令他忍不住去好奇。
祁言的目光落在书脊上,微微出神,下一秒,一张空白的报名表映入眼帘。
顾勰转过身,用三根手指将纸张往前推:“祁言,之前那张表你不是说不见了吗,重填一张吧。”
别苏看久了书,正揉着僵硬的后颈,一眼就看到纸面最上方的几个字,有些惊讶:“哇,祁言,你要竞选学生会会长?好厉害噢!”
在凯斯诺和圣兰斯帝这样的贵族学院,学生会地位非凡,不仅对学生有惩戒的权利,甚至在某些时候能干涉校方的决定。
别苏在初中时期还担任过学生会会长这样的角色,但后来她发现,这样的身份只会让她不得不参加校内各种活动,接触许许多多的人,遭遇奇葩难言的告白场面……于是上了高中后,她对这种事情就敬谢不敏了。
也正因她担任过学生会会长,知晓这样的身份需要承担的责任,哪怕她心有戚戚,但还是对有意向的人感到敬佩。
闻言,祁言的眉眼垂下一瞬,遮住里面厌恶的色彩,接过报名表,填写着个人信息,声音平和亲切:“同桌要是有兴趣的话,顾勰同学应该还有多余的报名表吧?”
听到这话,别苏立刻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不自觉地变了脸色,眼睛都瞪圆了些。
她连连摆手,阻止已经在桌洞里拿新报名表的顾勰,拒绝得斩钉截铁:“我就不用了,我能力不足,进不了学生会的。”
祁言轻笑一声,将笔放下。整个人凑近她,落下的长发拂过她的指尖:“同桌一边夸我参加竞选厉害,一边抵触进入学生会,倒是有些……叶公好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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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书是我编的,幻视的解释是我查了资料改写的。
没想到吧!苏苏现在还是个相信科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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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有看文的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10章
青提气味扑面而来,别苏伸手拿过墨迹未干的报名表,纸面上锋利的字迹倒是和身边人的温柔外表不是很相符。
“夸的是你,不想进的是学生会。”别苏觉得这类比不对,“我夸你,又和你保持距离,这才是叶公好龙。”
“可我明明一边夸你,一边和你当朋友,这叫言行合一。”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问道,“你不想进学生会?”
又是让她报名,又是说她叶公好龙,明显是祁言自己不想参加竞选,可手上的这张报名表还是刚填好的。既然报名竞选学生会会长,那不就说明是想当吗?
怎么这个人这么前后矛盾?
见祁言摇头,别苏一头雾水,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参加竞选?是因为虚荣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半点看不起的意思。
不论是出于虚荣,还是真的想要为学生们争取权利,她都完全理解且支持。毕竟在圣兰斯帝这样的学校,学生们对学生会会长是极为尊重的,加上不小的权力,的确是很能满足一部分人的虚荣心。
但祁言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脸上的笑容淡去,漆黑的瞳孔幽深,低声道:“我在同桌眼里,就是一个虚荣的人么?”
他并不需要别苏的回答,似是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纤长的手指搭在纸张边缘,就要把报名表拿回来,交给顾勰。
别苏又看了他一眼。
确定祁言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别苏没把报名表还过去,而是拿起了支红色签字笔。
在她看来,祁言的言行举止实在奇怪。祁言本人不想参加学生会会长的竞选,但又填写报名表,难道是被家长或者班主任逼迫的?
有些望子成龙的家长或者对学生寄予高度期待的老师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让孩子或学生一定要参加比赛竞选之类的。
大概祁言也是遇到了这种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吧。
别苏这样想着。
她推开笔盖,迅速扫了一眼祁言的个人信息表,然后锁定最下面的一排小字——【本人承诺此竞选行为出于自愿,以上信息真实、准确、有效。】
这句话前面有一个空白小框,别苏把里面那个清秀的√补了两笔,变成了一个鲜红的、大大的叉。
诸如此类这种信息表,最下方都会有一行个人承诺声明。
填写人大多是不看一眼就在前面打个勾交上去,就好像祁言之前做的那样。
像别苏这样打叉的,祁言和顾勰还真是第一次见。
别苏倒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她的动作潇洒,就好像是在自己的试卷上订正了个错误答案一样,接着把这张信息表还给祁言。
她的语调轻松:“这样不就行了?”
说明祁言这次的竞选行为并不出于自愿,以上信息也并不真实、准确及有效。个人信息表都造假,当然就没法参加这次的学生会会长竞选了啊!
这不就满足了祁言不去学生会的愿望吗?
简直完美!
“你……”祁言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个人信息表。
在一排黑色签字笔填满的信息之下,那个鲜红的叉实在晃眼,令人无法忽视。
原来还能这样?
他心中震惊,看向别苏的眼中带了几分困惑,还有些说不上来的热切。
别苏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大方地摆摆手,笑容灿烂:“都是同桌,举手之劳啦,不用谢我。不过祁言,如果你不想做一些事的话,还是要学会拒绝的。”
哪怕是家长和老师,该反抗的时候也不要害怕。
祁言嗯了声,看看手里的信息表,朝顾勰问道:“这张信息表……你还要收走吗?”
顾勰也没见过这样的事,他有些犹豫:“……应该不用了吧?”
说完,他又补充道:“但是,祁言同学,如果你想交的话,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祁言两根修长洁白的手指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想了想,还是将它放进了顾勰的手中,温声道:“那就麻烦顾勰同学了。”
至于这信息表到底算不算有效,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信息表交出去,祁言不由得又看了别苏一眼。
他忽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这么多年来,他遇到的那些难以解释的事情,那些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意外,他整个人生的谜团,说不定真的可以在这个人身上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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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帮祁言拒绝了不想做的事,别苏没想到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望着满桌的社团申请表,别苏有些惆怅。
她接过祁言的报名表写写画画的时候,被身边的同学们注意到,以为她是要参加竞选,全围了过来说要给她投票。
虽然后来解释清楚,但那些热情的同学又给她推荐着各种社团,眨眼就淹没了桌面。
“别苏,之前我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呢,看到你要参加学生会才着急了,生怕你被学生会抢走!”
说话的是程钰,坐在她的右手边,只隔了一条过道。
她剪着娃娃头,眼睛很大,热情又可爱,这会正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自己的社团:“我是音乐社社长,主修钢琴,别的乐器也能玩玩。别苏你看你的手指,又长又直又细,弹钢琴肯定很好看的,就来我们社团吧!”
她担心别苏还对学生会有什么想法,偷偷看了顾勰一眼,小声抹□□:“学生会很累的,顾勰高一的时候是副会长,课间休息还有放学后都没有私人时间,一直要处理学生会事务。今年不出意外的话,顾勰应该要升任会长了,你要是进学生会,又和他前后桌,肯定有很多工作安排给你,会超——级——辛苦的!”
程钰拖长了尾音,为了让别苏来自己社团不遗余力,连音乐社的好处和学生会的坏处都列出了一二三四,条理清晰,还掺杂着许多八卦,令别苏也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别苏:“班长要当学生会会长,那怎么还有会长竞选报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