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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设备一应俱全,却干干净净,像从未用过,打开冰箱,里面塞的满满的食材,有见过的,没见过的。余安心随手挑了几样蔬菜和肉,动作流畅,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切菜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厨房里。
    一转身对上琨茵的眼神,他倚靠在门边,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燃了一半的烟。
    低头继续摆弄手中食材,片刻后,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叔,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女孩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妙的紧张。
    琨茵听到她的话,抬手弹了弹烟灰,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我不吃苦瓜,动作快点。”
    客厅里的手机响起,琨茵偏头淡淡瞥了眼,转身走出厨房。余安心站在灶台旁,手中握着绿油油的苦瓜。
    琨茵接起电话,走到露台:“说。”
    “琨哥,人已经到泰国。”一阵嘈杂后,手机对面阿耀的声音传出?
    “带到宋卡,让查猜盯着不要让他跟外界接触,剩下的等见了那批人再说。”
    “知道了琨哥。”
    挂断电话,琨茵叼着烟并没有立刻进去,烟雾缭绕,精致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男人离开,余安心松了口气,拿出保鲜袋里的鲈鱼,鲈鱼已经被仔细的处理过,洗赶紧后,顺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刀,熟练的在鱼身上划上几刀。
    点开燃气灶,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余安心将鱼小心的放入锅中,轻轻用锅铲推动,鱼的表面逐渐变白,散发出淡淡鲜香。
    将鱼捞出,撒上料汁,热油缓缓浇到调料上,瞬间姜蒜的味道被激发出来。
    香味四溢,就连在露台外打电话的琨茵都闻到这鲜香的味道,转过身靠在露台边,看着客厅厨房的方向。
    余安心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  放到餐厅桌上,并没有看到琨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他。
    这别墅大的不像话,就连客厅走路都有回音,那么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人?也门虽然战乱,但是绿区的有钱人家里都还是有很多仆人,这人一个人住那么大别墅,也不怕瘆得慌。想想还是她那小楼好。
    余安心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琨茵的身影,这才发现客厅角落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碑,借着灯光发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仔细看去,是很多人的名字,这块石碑历尽沧桑,上面的名字,年代和语言都不一样,记录了不同人的存在。
    余安心伸手轻轻抚摸石碑表面,指尖触到那些深刻的字迹。
    “这是祈福碑……”身后男人声音低沉。
    余安心转过身,看到琨茵站在她身后,空气中的烟草味在两人之间萦绕,男人眼里深沉,并没有看她,随着他眼神盯着的地方望去,在祈福碑的一角歪歪斜斜的刻着几个字,因为在石碑最下方,灯光照不到,余安心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写了什么。
    “饭做好了?”琨茵掐灭手中的烟蒂,烟灰在烟灰缸里散开。
    余安心被他的提问突然拉回现实:“哦,做好了,在那边。”余安心指了指餐厅的位置。
    琨茵点了点头,眼里的情绪不复存在,转身往餐厅走去:“过来,吃饭。”语气不容置疑,余安心看了眼石碑,还是跟了上去。
    他高大的背影在柔和的灯光下略显孤寂,琨茵走进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桌上的清蒸鲈鱼和炒芦笋,饭菜的香气在空中弥漫。他拿起筷子并没有立刻动手,目光停留在鱼身上,似乎有些走神。
    过了那么多年,此刻宛如回到墨西哥那晚,在那个简陋的小镇,她一直在等他回来。那碗骨汤面,依旧能回忆起那面的味道,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像是想要握住什么,却又不知所措。
    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一顿饭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碗筷的碰撞声回荡在房间里,琨茵把桌上的饭菜解决的一点不剩。
    过了片刻,琨茵掏出兜里的烟,又自顾点上,烟雾在他面前弥散开来,今天的烟一根接一根,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味道不错,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这问题问的奇怪,就像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一样,余安心楞了一下:“在也门人员不足的时候,大家都要轮流去食堂帮忙,慢慢就学会了一些。”
    琨茵听了目光微微一顿,盯着眼前的人儿,嘴角微微勾起:“也是,在那种地方,什么都得学着自己来。”
    “你的房间二楼左边那间。”琨茵话题一转,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和一个用的很旧的白色打火机离开。
    余安心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题,还是点点头轻声回答:“谢谢,今晚打扰了。”
    琨茵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扫了眼余安心:“打扰?”他低声自言自语,“回自己家哪有什么打扰的。”
    他不再多说,径直上楼,空旷的房间再次陷入寂静,余安心愣了两秒撇了撇嘴,心里一边腹诽这人怪的很,一边转身去收拾厨房。
    待收拾干净已经接近凌晨,看了眼已经在地上睡熟的牙牙,走到它旁边都没有警醒。余安心叹气的摇摇头,倒是睡在它背上的小猫发现她走近,对她喵喵叫了两声。
    余安心摸摸它毛茸茸的头,关了客厅灯走上二楼。
    打开琨茵说的那间房,进门的柜子上点了跟红色的线香,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她以为是客房。但看起来像是个女生的房间,虽然有人在定时打理,但很明显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白色的的床单被抻得平平的,没有一丝褶皱。床上的校服裙子随意放着。
    墙边的小沙发被两个巨大的毛绒玩偶占据,她走到书桌前,桌上的台历已经泛黄,上面一些重要的日期画了各种可爱的符号,和她看不懂的泰文,时间定格在了4年前。
    随手翻开一本习题集,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做了很多批注。几张小纸条夹在书页间,上面泰文中文交错,大概是零碎的笔记和未完成的作业题目,就像是某个忙碌的夜晚随手写下的。
    房间里到处都是女孩生活的痕迹,可是目光所及却没看到一张女孩的照片,有人用心维持着这些不被时间侵蚀的痕迹。
    余安心一时间觉得自己走错房间了,不过想想,刚才上楼的时候好像左边又只有这间房。
    没有再多想,推开浴室门,花洒里的热水冲刷着她冰冷的皮肤,彻骨的冰凉一点点被驱散,随手拿起一瓶浴液,淡淡的奶香弥漫开来。洗完出来她嗅了嗅,那股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自己周围,这让她极不习惯,她不喜欢自己身上带着任何香味,那会暴露她的存在。
    随意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身子一软,整个人陷入松软的床垫中。不自觉的把脸埋进被子。一股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陌生的房间莫名的给她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她有些羡慕这房间的主人,她大概不需要在寒夜中瑟缩着,也不需要担心下一刻会发生危险。
    脑中带着这份微妙的羡慕,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逐渐模糊,沉入到梦想,房间里,桌上的线香燃烧到最后一点,青烟袅袅,慢慢散去,化作最后一丝灰烬,彻底淹没在黑暗中。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门“卡塔”一声被打开,琨茵站在门口,手轻轻搭在门把上,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人,房间里只有淡淡的香气游离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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