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晚把围棋拍摄计划的周期、取景地、内容构想粗纲、需要科普的项目以及设置的互动难题全都罗列了出来。
虽然有些不足,但对于非专业棋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初级专业棋手也不一定有她缜密的思路。宋韵成看到后面,眼底赞赏遮盖不住。
许诗晚讲述了自己的构思理念,两人就着文件内容聊了很久,很多思想的碰撞、新奇的火花交织。白炽灯下,时光好似又倒回了那年暑假市图书馆里,两人对坐的低声细语。
到了离开的时候,许诗晚把文件放回单间包里,宋韵成走过来,手里拿着车钥匙,开口:“我送你。”
见她有些懵,宋韵成补了一句,“不是喝酒了?”
许诗晚这才明了,她没有换居家服,是早都察觉到她饮了酒。
“还有,很漂亮。”
“无论刚刚,还是现在。”
宋韵成不太懂,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许诗晚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刚刚交谈总会下意识垂着眸不去看她。
心底好似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酥酥麻麻的。许诗晚坐在副驾驶,不自然地捏了一下耳朵,放下手,耳垂蔓延出深红。
车里,两人都没有开口。
宋韵成是不习惯。
而许诗晚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是一个矛盾体,从小很娇气,遇见宋韵成是她人生中意料之外的意外,却又像命中注定。暗恋就像颗柠檬糖,酸涩却又伴着些许清香,回味起来还有些甘甜。和宋韵成搭的每一句话,她都要想好久,她总计划着能在宋韵成心底的印象美好一点儿,再美好一点儿。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许诗晚看见来电人,她接通了电话。
许诗晚还没开口,那头的怒吼声就隔着屏幕传来:
“许诗晚!你到底还想不想在珠彦体育呆下去?你非要把事情都搅黄了才甘心吗?我说了会补偿你补偿你,你怎么就不听劝?!”
“高尔夫那个项目,和天渊的合作链差点断了!董事会震怒,你又不服从管教,我好不容易保下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你看看人齐月,虽说她是走关系进来的,业务能力不如你,但她把上头哄得一愣一愣的,你就不能给我学学?!那宋韵成是好惹的主?!”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察觉到车被停在路边,许诗晚转头,看着宋韵成轻蹙眉头,而后指了指她的手机。
见许诗晚呆愣住,她伸手,从许诗晚耳边抽出。
“方总。”
电话那头明显一噎,刚起势的教训言辞狼狈地落了一地。毕竟这疏离淡漠的声线和言语间的派头,不可能是许诗晚。
宋韵成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闪烁的霓虹灯,音色很冷:
“我好像说过,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
他很快反应过来,“宋老师啊,幸会幸会。今天我们签订合同的时候,我还在惋惜没能见到宋老师,我在电视——”
宋韵成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同珠彦体谈合作,并没有指定某个解说员。”
既想要名利,又想要捧自己的人上位,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宋韵成性子冷,常年同棋局打交道,更是冷心冷情,眼底揉不得沙子。
电话那头还想解释什么,宋韵成再次开口,“方总,是我选的珠彦体育。”
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
“把提案的所有计划书发给我的助理,公事公办。”
说完,宋韵成挂断了电话。
哪来的什么敲定即事实。
在绝对的利益以及不能惹的甲方面前,这些通通都是虚话。
—
雨后初晴,天龙一碧如洗,空气中裹着泥土的青草味直钻人鼻息。
“诗晚姐,早!”
“诗晚姐,早上好!”
一路上公司职员跟她打着招呼。
许诗晚已经是高级解说员,虽然她在工作中很严格,但是私下很好说话,公司小姑娘都挺喜欢她的。
可没想到,她刚进办公室,就被人大力扯住手腕,抵在门口。
齐月已经气得牙痒痒,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许、诗、晚,不要拿鸡毛当令箭!”
“松手。”
许诗晚挣脱了两下,却发现齐月攥得死紧,她的手腕一阵吃痛。
许诗晚气急,“齐月,你发什么疯?给我松手。”
“许诗晚,你得意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把围棋项目拱手相让?我告诉你,没可能。高层已经签了合同,到我这里了就是我的!”
许诗晚不再反抗,而是扯出一抹淡笑,“齐月,你真可怜。总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当个宝,可有些东西,你抢也抢不来的。”
齐月好似被这句话刺痛,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手上力道渐松。
许诗晚趁机抽出手,擦着她的肩膀,准备出去找方良,在这里多呆一秒,她都觉得晦气。
“还有,就你那计划书,宋韵成瞧不上。”
“还不是因为你和她是高中同学!她给你走后门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照样靠关系,有什么资格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