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低吼道:“我没有!”
望阳厉道:“那你的剑,为什么会有魔息。这上面魔息之重,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它是你的剑,除了你,又有谁能长时间接触!”
“我……”迟归一时哑然,无论前世今生,这都是他无法解释的。
忽然,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什么,是早上宁忘来找他时的样子。他本以为,宁忘换走他的剑,是不想他再和前世一样,难道,其实不是吗?
这时,宁忘冷漠地转了个身,在旁人看来,这分明就是不愿再看这个徒弟的意思。
迟归自然也是这么想,他喃喃道:“……师尊?”
宁忘心如刀割,他的心在滴血,他在无声呐喊:不是的,不是的,我相信你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我知道你所有的痛苦,挣扎,冤屈。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可惜,这番话他无法说出口,他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无法言语,不能动弹,甚至就连反抗转身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是望阳。
宁忘看向他,企图让他知道自己现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控制了,帮帮他。
只可惜,他现在的眼神传达出去的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失望透顶。
望阳将那把裹挟着浓郁魔息的长剑一击而碎,随后道:“逆徒迟归,勾结魔族,违反不息山门规,意图在衔灵会戕害同门,即日起,逐出师门。”
迟归并不在乎逐出不逐出,他在意的,只有眼前那抹抗拒地背影。
所以,都是假的吗?
这些年的相处,说要保护他,都是骗人的吗?
“师尊,你真的要将我逐出师门吗?”
宁忘,你回头看看啊,只要你回头,我就原谅你。
宁忘的手掌捏得很紧,五指几乎陷入掌心,他咬紧后齿,拼命抗拒着。他的身体像是被谁操控,行动不由己,就连言语都不由己,有一股力量正在驱使他说话,说让迟归滚的话。
他一边挣扎无果,一边想到迟归现在该有多绝望伤心,浑身都刺痛无比。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迟归走到宁忘面前去看,就能发现他的嘴唇已经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袭来一缕滚滚黑烟,并且逐渐扩散,所有人都开始躲避,最后发现那缕黑烟是冲着迟归去的。
它将迟归裹进黑烟之中,卷走了迟归的身影。
众人最后只看到迟归落泪的眼里那浓重到令人窒息的绝望。
与此同时,宁忘的脑海里响起已经很久没听到的黑化值提醒:“反派黑化值超过安全值,宿主将面临系统惩罚。”
那一瞬间,宁忘觉得那束缚着自己的力量放松了,他立即吐了一口鲜血,他来不及顾及,立刻转身看向迟归离开的方向,热泪盈眶,崩溃呐喊道:“阿迟——!”
系统惩罚如约而至,宁忘就如同被从万丈悬崖抛下,一阵激烈地痛感从四肢百骸袭来,他浑身痛到颤抖,顷刻间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他沉默地看着屋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负责照顾他的弟子上前来才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了。
“忘尘仙尊醒了!”那弟子跌跌撞撞跑出去,大喊着。
片刻之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望阳满是担忧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忘尘,你没事吧。”
宁忘的眼珠机械般转动,然后他张了张嘴,说了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什么,是:迟归呢?
望阳叹了口气,道:“他被苍幽带走了,苍幽出世已久,一直以来守在魔界不出,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人间的土地上。忘尘,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小子,但是他与魔族勾结,差点害死你另一个徒弟,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宁忘疲惫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愿再说。
众人一看他明显抗拒对话,也不好再说。
望阳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了。
他坐在宁忘床旁,思考须臾,道:“忘尘,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宁忘睁开眼睛,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已是腥红一片,他吞咽了好几下喉咙,这才发出一阵嘶哑地声音:“师兄,我相信阿迟,他绝不会和魔族勾结。”
望阳道:“那你……”
宁忘知道,望阳想说的是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宁忘无法解释,事到如此如今再解释他当时是如何身不由己已经不会有人相信了。
他想了很多种办法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唯独忽略了关键。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系统会以这种顺其自然的方式驱使剧情朝它想要的方向发展。也是,既然无法创造出新的反派,那就将就用原来的反派。宁忘想的办法几乎都是围绕着迟归的,却没想到这次的关键却在自己身上。只要他在衔灵会上什么都做不了,反派黑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太强了。宁忘无力地想,他连那个系统存不存在都不能确定,如何去抗衡他。
宁忘沉默了很久,道:“师兄,我想脱离不息山。”
望阳一怔,道:“你这是干什么?”
宁忘没立刻回答,而是把手放在望阳手上后才道:“师兄,你探一探我的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