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时间,林空雨便走了。
有点躲避的意思,他需要冷静,认真想想他和夕晚之间该何去何从。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没走多久便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炎热的8月因一场雨,而有了秋天的味道,夕阳淡淡的,空气淡淡的。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夕阳,夕阳地产,夕晚,哪都是他,他既甜又涩的笑了笑。
他不怕失败,但他怕会错意,可他真的看不明白,看不真切。
夕晚到底几个意思。
在公司时,除了在食堂一起吃饭,聊几句,其它时候像不认识似的,回到家又认识了。
男人心,海底针!
此后的几天,夕晚像个称职的男朋友,一天三道嘘寒问暖,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加班还会报备。给他订吃的,草莓奶茶,草莓蛋糕,草莓,搞得林空雨死灰复燃,又下定决心准备表白。
周五晚上,林空雨收到夕晚的一条消息,说明天一起吃顿饭,有件事想和他说。
那天晚上,林空雨重新想了想夕晚这个人,说实话,他有点看不透,但他又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夕晚对他的殷勤备至。从他进公司的第一天起,夕晚就对他与众不同,这不是他自恋,而是某种直觉,是的,男人也有直觉。
他总觉得夕晚对他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他不敢妄自揣测有多浓烈,不过足够了,飞蛾扑火,一点火星子就足以让他前仆后继,何况他对夕晚早已爱入骨髓,难以自拔。
他想着,这样就很好,感情嘛,慢慢培养会越来越浓烈的,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他就搞个浪漫的场景,来一场浪漫的表白,谈一场浪漫的恋爱。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个小插曲彻底改变了俩人原本稳定上升的情愫。
周六早上,林空雨正在家里躺着看小说,夕晚的一个电话把他从上古天界的君王与臣子之间的绝美爱情中剥离开来,他咻的一下翻坐起身,“好,马上。”
林空雨匆匆穿好衬衣和裤子,胡乱抓了一下杂乱的头发,喷了几泵啫喱水,翘起的发丝被林空雨抓顺,发型又回到他一贯清爽干净的碎盖。
拿上电脑和手机,他打开了门。夕晚就站在他门外,看到林空雨,夕晚上前一步,“抱歉,这段饭要延期了。”
“没事,夕总,先不说这个,走吧,先去把工作解决。”
“好。”
下了电梯,法务和喻姐候在车旁,看到他们来,司机打开了车门。
路上,林空雨一边看资料,一边听夕晚讲关于这个项目遇到的问题。
毋庸置疑,又是那个背时的夕贝斯弄出来的烂摊子。
上了飞机,林空雨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所以就是现在他们想坐地起价来吸自家人的血。”
林空雨坐在靠窗的位置,金色的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像一个安静的发光体。发丝也被染的金灿透亮,忽而抬头的夕晚一时迷了眼。
他眨了眨眼说,“商场里没有自家人,只有利益共同体,虽然夕贝斯业务能力不行,但眼光还不错,据内部可靠消息,那里将开发大型商场和文化基地,不仅如此,那里水资源和地理环境优渥,商业价值不言而喻。”
夕晚闭上了唇,忽而抬手朝林空雨缓缓移动,最终毫无预兆的落到了他的眼尾,把那缕柔软的头发拨到了旁边,黑色的头发突然变成了金色,猝不及防的把他闪了一下。
夕晚微微勾唇,继续说道,“看似被动,实则主动。”
林空雨被这个亲密的动作搞得六神无主,动弹不得。
夕晚却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一个问题,好一一为他解答。
看林空雨半天没反应,夕晚叫了他两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是晕机吗?”夕晚贴心的问。
“不是。”晕你,林空雨迟缓的摇摇头,在心里回答他。
“但……”林空雨想了想,这是一个有波折且工程量巨大的工程,之前因撤资停过一次工,工人们本就怨声载道,只怕……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活。”
夕晚挺直了背,意气风发的说,“我喜欢挑战。”
林空雨笑着点点头,“酷。”
确实不止这个原因,夕晚干这行这些年,知道一个项目工程的开发到交付有多不容易,如果随随便便放弃,那就是上万人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他是个商人,不仅考虑项目的商业价值,他更知道那些平凡勤恳工人的不易,要真撤资,那将又有多少人要被压榨了。
如果不是束手无策,心中坚定的信念和同理心,他怎会袖手旁观。
有些事,有些人总会去做,这是责任,也是信仰。
下了飞机,四人直奔酒店,合作方早已在门口笑脸相迎。
很明显,夕贝斯不知道躲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夕晚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反正这颗老鼠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索性随他去了。
这些事其实都在夕晚的掌握之中,他知道夕贝斯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可念着那点情分,他总得给他些机会,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这次他下了狠手。
祸害遗千年,就让他放下屠刀,冷静冷静,收收心,总归不是坏事。
一伙人直奔包房,饭菜早已备好,坐下也没人动筷,耐不住的合作方李总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