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多么讽刺与可悲的事情?
玄帝早就勾结了敌国太子,什么统一太平都是假的,他们要的是统治,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自己,竟为了一个空有的承诺,如此义无反顾,简直是愚不可及。
“凌霄煜--”他叫他名字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嗯,我在。”男人从身后抱紧了他,有力的臂弯给了他莫名的安全与勇气。
“凌霄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某些伤害你的事情,但那些事都是迫不得已的,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凌霄煜说。
沈清昀瑟缩着,想要回头,却突然被温热的气息包裹起来。
凌霄煜靠着他的侧颈耳窝处,轻声道:“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不会怪,便谈不上原谅。
沈清昀鼻子发酸,眼眶有些红,他下意识伸手抚在了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上,“幸好你喜欢的是男人。”
“怎么?”
“否则,该坑害了多少好姑娘?”
凌霄煜便低头蹭了蹭他的颈窝,“喜欢男人这个词也不太准确。”
“嗯?”沈清昀没太明白。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只是你而已,无关男女。
沈清昀说不出话来了,不但说不出话,还有点莫名想哭。
凌霄煜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那个人是谁?”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沈清昀在他怀中一抖,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才能知道下一步的计划,他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想守护的人。
他能感受到沈清昀的抗拒,也不想去扒他的伤口,但他必须要知道那些人都对他做过什么,换句话说,他想知道,除了自己看到的那些,当初他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
可血淋淋的真相,有的时候不能去逼着他扯开,只能他自己慢慢来做。
所以他在等,等他自己讲出来。
直到过了许久,沈清昀才决定说出一些事情,他似乎是思考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可开口的时候,依旧有些迟疑,也许在他心里,从来不想相信任何一个人,可如果是凌霄煜,他却愿意赌上一切再去相信一次。
“怎么讲呢!我的经历,实则就像是一场梦。”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开场白有些好笑,所以他自己先笑了一下,尽管那笑容有些苦涩。
但在凌霄煜眼中,却带着无尽得疼。
沈清昀这一次沉默很久才开口,他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其实一直有个秘密的事情吧!虽然这件事在你这里已经不能算是秘密。”
“嗯。”虽然沈清昀说的话很多,但关于秘密这件事,凌霄煜还是瞬间只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当日沈清凌成为使臣来到江国谈判的那个夜晚,他在廊下喝醉了酒,迷迷糊糊说得那句话。
他说,他喜欢过一个人。
沈清昀笑着说:“之后我便想,如果真的醉的人事不知就好了,虽然第二天确实有些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日子一长,却还是能无比清晰的回忆起当初的样子来。”
“殿下,我有个问题。”
沈清昀不等他回答便说道:“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第一眼。”也许是觉得这几个字很敷衍,于是又加了一句,“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沈清昀说:“所以你才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对吗?”
他在此时转过身,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殿下,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
凌霄煜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眼睛,“现在也不晚。”
沈清昀便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是啊!能见到就是好的,也多亏了能见到。”
他低下头,靠近他,继续说:“我曾心悦一人,为了那个人,选择了一次错误的人生,因为他,我投身战场,去了江国,结果他却在我归家之时杀我父母,灭我满门,又在最后将我送给了那些将士折辱,他们--”
凌霄煜抱他更紧,“别说了。”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接受那些的准备,当时他找到他的尸身时,其实已经想到了那些不曾见过的真相,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事情在沈清昀的口中讲出来,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沈清昀全身止不住的微微发抖,“玄帝,我曾经的信仰,就是他,是他指使萧不测将我送给了那些监牢中囚禁多年的战俘,是他将我的身份告诉给了那些人--”
萧不测,凌霄煜将那个名字记在心里,接着去吻他的唇角。
他与他额间相抵,“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我陪着你。”
“殿下--”沈清昀含糊着,靠近,“好冷啊!”
被爱人遗弃的滋味一直像是道过不去的坎,那些可怖的刑罚都抵不过他的折辱,那些残破不堪的人,带着满身的恶臭与蠕.动的蛆虫,他们将他狠狠按在刑罚台上,撕开他的衣服,露出一幅幅恶心的嘴脸。
他们的表情淫.荡又狰狞,嘴里说着最不堪辱人的言语,他在那里经受了最惨无人道的迫害,而这一切,全都是那个他一心一意爱了十数年的男人所赐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