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行诗令和宾客的笑闹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中,业溟的身体像是突然被什么无形的绫条给捆住,他的腰背绷紧,他看向赵止,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赵止依旧平静地喝茶。
梨花木桌下,赵止的绣鞋挨在业溟的腿边,一寸寸...一寸寸地往上移。
“少君殿下,我行完诗令了,”朱公子恭敬地提醒道,“该您了。”
“啪”得一声,业溟手边的银杯摔落到地上,不断地在青石面上滚动。
桌子下的绣鞋,按住盘龙扣的轮廓,轻轻地一顶。
第一百零五章
◎“...好、夫、君。”◎
庭院间,传来世家子的惊呼声,少君殿下并没有行诗令,他匆匆留下一句“有急事”后离开,临行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表情如常的赵止。
世家子女们有些茫然,但大多能理解,毕竟边境多战报,确实常有急事。
瓜果上桌,没过多久,赵止也起身离开。
除了因果,没有人注意到赵止异常的脸色,但没过多久,因果在阵法中神力的影响下,“砰”得一声变成一只肥圆的小银雀。
它的翅膀用力地扇动了好几下,但只是飞了片刻便掉落到地上,圆润地滚了几圈后,躺在了原地,爪子用力地挣扎了几下,连个翻身都做不到。
赵止在一位近侍的牵引下往自己的内室走,鞋屐在亭廊下的青石板上叩出不轻不重的响动。
“因果。”赵止开口,想问业溟去了哪里,却并没有回应。
赵止身板笔直,但其实后背有如被炙爪抓挠,一阵接着一阵。
她努力清醒着往前走。
行至亭廊拐角处,一双手从赵止的身后揽住她的腰身,突然把她拽入那半阖门的房间内。
“小姐?”近侍走着走着发现身后的小姐不见了,四处查探,却连小姐的衣角都没有瞧见。
赵止的衣角被攥在自己的手中。
屋内昏暗,显然是业溟的内室。门被阖上后,室内便十分安静。
越是安静,越是能听清衣裳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业溟在拉赵止进来之前,只是想问清刚才赵止在桌子下到底在做什么,是谁教她的...竟然用脚,顶那处...
但赵止在被他拽进来后,却开始脱外裳。
“止止...”业溟有些慌乱地转过视线,“你...成何体统。”
少君殿下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他带兵打仗都未曾经历过的颤抖,他走上前,赶忙想要替赵止理好衣裳。
“业溟哥哥,我现在又热又渴,你容我松快些...”赵止滚烫的手心按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一唤,眼中是仿若无辜的澄澈。
内室中,光影心猿意马,业溟要帮赵止理好外袍的动作变了意味,在推拉间,等业溟反应过来的时候,攥着衣角的人变成了他。
“止止,我这里有给你备下的解暑汤...”
屏风后身影梭动,业溟把赵止抱到怀中。
赵止陷入木笫间,抱着业溟的脖子,不让他离开,“业溟哥哥,我想喝。”
“止止,”他低头看着赵止,艰难的开口,“你知道你现在干什么?”
业溟说,“我现在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业溟的指尖摁在裺袄的结上,半步都不带动得困着赵止。
如同在战利品周围打转的豹子,虽说步子轻盈得慢慢悠悠,但凡猎物动弹半分,豹子便立马会把猎物怼回坑中。
赵止状若疑惑地抬起头,像是没能理解业溟的意思,“解暑汤在哪儿,哥哥拿来喂我喝了罢。”
业溟吻住赵止的嘴唇,赵止习惯性地张开嘴,很快两人便唇舌相依,本来便扣得不紧的裺袄立马被拨开。
榻旁的煎炼乳还透着凉气儿,业溟一饮而尽后,渡给了赵止,甜味儿从一处蔓延到另外一处,赵止的舌头被冰得缩起来。
业溟一边和她唇舌相依一边问她,“好喝么?”
昏暗的光影下,业溟的语气里带着些勾引,又带着些恶劣。
以前在云中界,业溟用金砂笔给赵止画私房画;现如今,在阵法中,业溟依旧给赵止作私房画,只不过不是用金砂笔,而是用唇舌。
内室昏暗,猛然许多风从窗外吹来,吹得盒中的金砂飞起,一层一层地嵌入了屏风上绣着的石榴图中。
一开始颜色极淡,金砂才铺了个浅浅一层。
赵止口边的“疼”被业溟怜惜地吻入了口中。
窗户摇摆,风中的金砂先是停顿了会儿,而后又慢慢地在针线中探索甬动。
业溟观察着赵止的神情,他们额头抵在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赵止的气息不再那么紊乱后,他微微咬住赵止的下嘴唇。
风铃阵阵声响,可见窗外的风愈发大,把窗户完全吹开后,金砂扑腾的动作愈发快。
石榴的针线被金砂一寸寸地覆盖,先是石榴皮,而后是石榴芯,层层推移、覆盖,色泽仿佛在互相推磨。
石榴芯的色泽最难覆盖,透着股蜜糖色的诱人,金砂在风中仿佛有了灵识一般,“砰”“砰”地往屏风上撞,如萤虫撞灯芯,虽然疼痛,但往着光的方向不断地撞击,坚韧而炽热。时间长些,光都能被撞融了。
金砂裹着屏风,一针、一线,稍纵、稍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