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在了那里, 连呼吸都在发?抖, 不敢看他, 也不敢动?。她好似被魇住了,可是她根本没?有睡觉啊!
“护士小姐, 多谢你了……”他继续慢慢向前?走去了。
等柳桃子再度抬起头来, 这条路上哪里还有什?么人?
这里只有她自己。
凝滞的心这才恢复了跳动?, 手脚早已冰凉发?软,身体摇摇欲坠。恐惧如路两旁粘稠不明的黑暗,散发?着空洞而刺骨的寒冷。
她卯着劲儿狂奔了起来, 一路狂奔到了自己的车边。
正要上车, 身后有人在打?招呼:“欸?桃子姐?”
她仓皇回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是今天坐夜班急诊的医生来了, 高高大大的一个小伙子,看着“阳气”很足的样子。
“啊, 刘医生。”
“你怎么了?跑这么快,好像被鬼撵一样。”他笑着,关上了自己的车门。
“没?事……”她吐了一口气,“对?了,我要去买咖啡,你要吗?我给你带一杯。”
“真?的?好啊,多谢你。那我要杯冰摩卡。”
“好……”
“那我先去接班了。”他晃晃手里的钥匙。
“嗯……”
她低头预备开车门。
突然,眼角的余光里,有一样东西晃了一下。
她猛地转过脸,看向医生的背影……
等等,为什?么,医生没?有穿鞋……
为什?么,他的大拇指上,也有一个黄色的纸签在晃动??!
一下子,她脑袋都要炸了,飞快上了车里,喘着粗气,颤抖着启动?了车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来——
我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
柳桃子回到家里时,果然见到了徐仕兴和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石勇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又亮了证件后,发?现这个黑眼圈女孩的表情?很不对?劲。
“柳小姐脸色不大好。”石勇问?道。
柳桃子咽了咽口水,没?有吭气。
徐仕兴插嘴:“她一直这样,老上夜班,可能是累到了,吼?”
柳桃子最烦他哔哔,有点恶狠狠地问?:“鬼呢?”
鬼没?见到,只见到了讨厌的人。
徐仕兴的脸上又露出恐惧的表情?来,嗫嚅道:“没?找到,但是我没?骗你,真?的……真?的闹鬼了……就在家里。”
石勇早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家里,没?有任何异样,于是向柳桃子问?道:“你也见过这个红眼睛的女鬼吗?”
柳桃子怔怔出神,摇了摇头。
但是她魂不守舍的表情?很像是也撞鬼了。
“柳小姐,你到底怎么了?”石勇不解,“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警察。”
话语梗在她的喉头,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好像一旦说了,一切就会变成一个既定?事实,就再也无法改变了。
“你该不会也遇到脏东西了吧!”徐仕兴大叫起来。
“滚啦!什?么是脏东西!你就是脏东西!”柳桃子脾气很坏地瞪了他一眼,恨恨说道:“没?有鬼,你叫我回来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晚上值班很忙吗?”
徐仕兴委屈不已,小声道:“我真?的看到了啦,我要吓死了,大家一起住这么久了,我骗你这个干吗呢……”
石勇打?了个手势,噤声了徐仕兴。
他将柳桃子叫到一边的厨房里:“柳小姐,你的这个室友,平时正常吗?”
他指了指脑袋。
柳桃子倦怠地用手掌支着额头,“平时他很正常,就是话多、邋遢、懒。”她一口气说了徐仕兴三个缺点。
“那他说的那个女人,你见过没?有?”
她摇摇头,啼笑皆非的看向他:“拜托啦警官,你不会信他吧!他就是怕我搬家,自己找不到新?租户啦。呐,你也看到了,这个楼这么好,他这个公寓却真?的装修很破……都是偷工减料的垃圾。他明明也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却连简单装修一下都舍不得。我想搬走,他找不到下家,舍不得而已。”
“……”石勇看着自己手里的本子,说道,“可是,楼上有一个女孩说,也见到过那个女人。”顿了顿,他补充道,“那个女孩看着很乖,不像是那种会胡乱说话的人。”
柳桃子想了想,认为他应该说的是四楼的那个学生妹。
那个女孩很漂亮,见一次就不会忘记。
她揉着太阳穴:“反正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啦。啊,好烦,我还真?的回来了,他简直就是狼来了,我下次绝对?绝对?不会理他了。”
从柳桃子这里,似乎获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石勇只得走出来,对?着瑟瑟发?抖的徐仕兴说道:“这样吧,阿兴,你拿着东西,去我家将就一晚。”他又对?柳桃子道,“柳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什?么发?现,或者?遇到了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我。”
徐仕兴如获大赦,赶紧道:“谢谢石警官,我给你做家务,我给你做早饭,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柳桃子接过名片,依旧心事重重,沉默着发?呆。
她听到徐仕兴走出去时还在说:“桃子今天有点怪怪的呢。”
到了石勇家,徐仕兴被安排睡在了次卧,两人很快都洗漱入睡了。
半夜,石勇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了。
迷糊中,他心想,自己打?呼噜其实并不大,会被吵醒,纯是因为周遭实在太安静了……
就像是,暴风雨前?那样诡异的安静……
~
清晨,天蒙蒙亮,周家偌大的宅子里,仆人们很早就起床了。
穿好青色的制服,他们有条不紊地打?扫,做饭……
头发?花白、西装笔挺的管家正四处看着,一个仆人走过来,小声说道:“钱叔,马上七点四十五了。”
他点点头,径直走向了厨房的区域。
所有人也都齐刷刷放下手里的活儿,向着厨房走去。
早餐已经准备了,摆在白瓷鎏金边的盘子里,热气腾腾的牛奶冒着白色的雾。
墙上的表显示,还有五分?钟7点45。
厨房里,所有的仆人都沉默伫立,望着钱叔。阴沉的日光下,众人的脸色看上去青白,凹陷出不正常的诡异阴影。
钱叔走到桌子旁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盒来,将一个白色的药片倒在自己的手里,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厨师会意,走上前?来,把一个干净的研磨钵放在他面?前?。
药片被掰了一半下来,一点点碾成了粉末,混进?了牛奶里。
“钱叔,不会被少爷发?现吧……”厨师低语。
他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7点45了。
钱叔下了指示:“把饭给少爷送去吧。”
周洛然已经洗漱完,呵欠连天地来到餐厅——
早餐已经备好了。
“少爷,昨天休息得不好吗?”钱叔一边给他递上餐巾一边体贴地问?道。
“怎么了?”他侧脸,表情?不解,“休息得很好啊。”
“哦,只是,少爷看上去好像脸色不太好,有点憔悴。”
“是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有点起床气,所以语气也不耐烦。
钱叔很了解他的脾性,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牛奶推了推。
他拿起来,飞快地一饮而尽,吃完了剩余的早餐,起身去换上了校服。
到了楼下,他正要上车,突然身子晃了晃,一抬手,长臂扶住了车门框……
脑袋眩晕,手脚发?软,还有点恶心,几乎无法直立。
“少爷,怎么了!”钱叔赶紧扶住他。
“我……我突然不太舒服……”他忍耐着,“我……想吐……”
“一定?受了风寒吧!”钱叔关切地说道,“我就说你早晨看着脸色不好。”
“是吗……”
“都这么难受了,今天就别去学校了。”他说着,给两边的仆人使了个眼神。
两个人飞快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周洛然。
“少爷,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了。”
“我们送你回去。”
周洛然没?有抵抗,他也抵抗不了,任由他们将自己架回了豪宅里。
钱叔站在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屋内,表情?莫测。
~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