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愕然,面红耳赤,耳垂像是浮了胭脂,几息后悄无声息地折返,脚底轻盈如风,踏雪无声。
徐在昼睁开眼,看见一道斜长的乌影扑在眼前,随着火塘而扭动变幻。羞耻迟迟而来,她捂住脸哭,“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
崔南屏说,“昼娘,你没有做错事。”
“我崔南屏的外甥女,从无错处。”
崔南屏将手指从容递进去,穴口还湿软,因此入得极深。只是随意拨拢几下,穴壁里层层片片的肉褶便如春叶打开了芽鳞,一道水流涌进崔南屏掌心,徐在昼高潮了。
他收了手,在封阑衣衫上将水擦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填满整个甬道的阴茎,镶金嵌玉的腰带随手扔在地上。珠落玉盘,如同剪碎了索子的珠串,徐在昼的眼睛动了,紧紧追着那颗珍珠滚来滚去,如潮如水,最后滑进她散下来的发鬓之间。
徐在昼又去看倒在地上的封阑,崔南屏注意到了,手一顿,轻轻扭了她的脸,好像有些固执地说,“你看着我。”
她嗓子有点发抖,但还是完整地说完了话,“那……那封阑怎么办?”
崔南屏半阖着眼睑,有点不情不愿,说,“他死不了,我来看他。”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在崔琼年轻时,洛阳最流行的是王谢风流,在那时,但凡洛阳士族子弟,自以为能饮千杯不醉,到头来唯有崔南屏不醉。
筵开玳瑁,褥设芙蓉,江边枝芽次第开,子孙王侯叁两相聚鹤水,吃酒投筹、舞文弄墨,封阑醉得厉害,竟然劝星同饮,崔南屏掷了鹦鹉杯,劈手夺过封阑手中杯盏,向天泼半,再一饮而尽。
对天共为山川客,当敬一杯扫愁帚。
饮罢半壶春,杯酒赠风流。
徐在昼想起来,舅舅应该也有年少的时候啊。
只是他们从不提起来,似乎渐渐都忘了。
崔南屏吻她颈子,这人好像有点儿缓慢响应,絮絮地问她,“我和封阑你更喜欢谁?”
徐在昼被浅浅肏着花穴,又是一轮鞭挞。一根赤红的肉茎凿着她痉挛的穴,劈开肉缝,一耸一耸地顶撞起来。
崔南屏习武,腰肢纤瘦,他是儒将,肌肉不像封阑那样饱满。徐在昼伏在他身上,掌心摸到细腻柔韧的腰腹,她有点好笑又有点昏了头,但还不忘记平衡之术,咬着濡湿的袖口,含含糊糊小声问,“不可以都喜欢吗?”
这样对封阑多不好啊。她心想。
他这时微妙地停顿了,又说,“那,喜欢我多一点吧。”
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一团柔软的棉絮。
崔南屏打量着徐在昼面颊上桃花似的绯红,很温吞地补上一句,“求你了。”
……好狡猾啊这个人!
徐在昼长长低吟一声,泄出来了。
阴茎黏糊糊的,她也黏糊糊的,因为太满,膣腔依稀能感受到茎身上盘结鼓胀的青筋,和封阑一样热,撑在两侧肉壁之上,到处都是湿红一片。
崔南屏这些天的火气好似终于消退,徐在昼趁机摸他的肌肉,从衣襟处摸索进去,很细致地抚摸,屈指揪住那只粉红的乳尖把玩。
她掀开衣襟,倒是有些讶异,“你这儿竟然是粉色的。”
崔南屏不知怎么说,只好不说,经年累月的练武让他并不那么白皙,常年被衣衫罩着的皮肤到是算得上白,她玩了一会,也将它玩弄得鲜红,像颗剥了皮的猩红樱桃。
崔南屏嘶哑地喘了一声,汹涌的情潮聚集在下腹,捏住她作乱的手指,哀求道:“别玩了……”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徐在昼搓了搓指腹,用指尖堵住他的求饶。
徐在昼语气里没什么善解人意。
“‘我崔南屏的外甥女,从无错处’,我不行吗?”
“……好。”
崔南屏舔着她的手指,舌尖缠住指头,道字也很含糊。
那双绿眼睛仿佛被打湿的夏荷,滚圆剔透的露水坠下荷叶,有点冰凉的湿意。徐在昼百无禁忌,纵是多情亦薄情。她最开始的那会儿多么感伤多情,于是被分成两半,一半满是爱,一半满是恨。
床榻之上的事,又哪里说得清楚呢?
徐在昼这时反倒有点爱怜起来,搓了搓崔南屏微红的眼角,嶙峋的胭脂鱼游过指下。
她说,“好嘛,昼娘喜欢舅舅多一点。”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崔南屏半阖的眼睑上,风拨舟一叶,吹皱春山眉。
上半夜过了,雨也要停了。
供桌上烛光如豆,冷清清地照着藻井下一方狭窄天地,照着情事到了尾声,微凉的液体射进宫腔,又流了一小股出来,濡了腿根。
抽出来时,通红的肉冠狎昵难舍地蹭了蹭湿漉漉的花口,两瓣软肉被挤得打开一隙,现出鲜红小孔,阴蒂鼓胀,只是掐捏就能从花唇里流出许多水来。
崔南屏替她抠出腔道里的精沫、擦干身上污秽,除去面上潮红和略有急促的呼吸有些蛛丝马迹外,似乎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徐在昼变回原来那副样子,伸了个懒腰,发鬓还有些湿润,她想催舅舅去小睡一会,反倒被崔南屏赶去睡觉。
她方才半推半就,现在也半推半就,觉着有些过意不去,只是陪他坐了一会儿,天南地北地说些胡话。崔南屏一开始在听,等到没了声儿,肩膀上却有了些重量。
他低头一看,徐在昼正倚着他的肩子,很困倦地睡着了。
遮风的幢幡飘落,一阵春风吹来,熄灭的火塘又燃起来,忽高忽低地照着叁条扭曲的影子。
东皇不解事,颠风雨,吹转海门潮。
崔南屏将刀放在膝上,捻着那颗蜜蜡,不知在想些什么。要做的事已经做了,要杀的人也都杀了,此间事俱了,只待明日归家,那点浅浅的愁绪落入潮湿的泥尘,流入水渠不见。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