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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岭冬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
    面容姣好的女人身着红色的长裙,浅金色的海棠绣纹和那如同海浪的裙摆一同翻滚。她涂了蔻丹的手缠绕着一根根藤蔓,藤蔓流转着浅金的光芒,狠狠地刺穿他的腹部,毁了他的灵根。
    被台下世人或嫌恶或气愤的眼神注视着的陶岭冬,看见女人的眼里满是阴鸷和嘲弄,而眼里的他,宛若一只可笑的蝼蚁。
    不过最后东帝惊雨阁的阁主现身,留了他一命。
    从此世人都认为他陶岭冬心术不正,于是纷纷辱骂他的朋友、排挤他的同窗、诋毁他的老师、败坏他学府的名誉,学府百年之荣毁于一旦。
    东帝惊雨阁还把他困在冬岭,让他不老不死。他出不去,还不能破了那个不老不死的桎梏吗?
    至于为什么让他不老不死,大抵是为了让他痛不欲生又无可奈何罢。
    陶岭冬想着,似乎觉得他还得感谢那个女人把他当蝼蚁,否则不能打东帝惊雨阁的脸,他死得都没有价值呢。
    感觉到生命力一点一点地被抽空,青年心满意足地扬起唇角,突然,他笑容一僵,眼睛蓦地瞪圆,眼里的不可思议跳得到处都是。
    原本即将抽尽的生命力竟然重又回到他的身体里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和剑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吸力吸进冰湖,随后消失在极冬岭上。
    可能陶岭冬做梦都想不到,以后的自己还总想着回来养老呢。
    【作者有话说】:如题,一切虚构,请勿模仿,珍爱生命。
    卷一:白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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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白沧学府
    青石板上分布得比较均匀的雪被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踩出一串一串由脚印组成的小路,这条小路向前延伸,左转,一直延伸到白沧学府去。
    这天是白沧学府入学报名的时间,学子排成了一条长长的绸带,满脸喜色地等待着。
    白沧学府,有名的大学府,隶属聿京。
    聿京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仙都,是无数优秀仙师的大都会,但凡是成了聿京仙师的,没有一个不是资质吊打普通修仙者的人。
    而聿京仙师中,又有二分之一曾为白沧学府的学子。
    白沧学府出来的,中途辍学也好,未来也是人中龙凤,可以说它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孕育了无数希望,如天上的繁星一般数不胜数。
    白沧学府教的东西很多很杂,有文学、政治、礼仪、音律、历史、算数……这些基本内容,还有五行八卦、风水、诸子百家等等。
    而且只要交得起四大坛浮圆白,优良中下的资质评分中,等级为“中”,都能入学。
    陶岭冬排在队伍的中间,手里拎着四坛酒。他眯了眯眼睛,淡金色的阳光流转在眼睫上。
    这是回光返照吗?他想。
    已是巳时,雪慢慢消融,晕开,青石板路湿淋淋的,映着些细碎的光亮。
    周围鼎沸的人声使陶岭冬有些恍惚,他到底死没死?按理说,若是按照阵法威力和他布阵前的设想,这会儿应该是尸体都凉透了,尽管他最后是生命力重新灌注回来,但他当时确实有一种五脏六腑快被生命力震碎的感觉,生命力里有一部分甚至是和他相冲的,似乎要置他于死地。
    最后跌进冰湖,冰湖的水的寒冷程度足以顷刻间浸没并溶解一位大能的全身骨髓。陶岭冬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像大能一样强大的灵力,更何况,他的灵根被毁,还是用禁术“归原”复制回来的,灵力只有从前的六成,身体还因此越来越差了。
    尤其是他用“归原”留下的后遗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所以,他怎么能不死呢。
    可现在这温热的阳光、有些沉的酒、熟悉得阖眼都能描摹出来的街道与学府,无一不是在反驳他的笃定。
    难得迷茫的陶岭冬这一次迷茫得彻底,甚至有一种想口吐哲学三连问的冲动。
    快要轮到他了。白沧学府很大,没死之前尽管陶岭冬还是这里的学生,却也没有摸清楚白沧学府究竟有多大。原因是白沧学府处处都是“星移”。
    所谓“星移”,就是一种空间转移的阵法,白沧学府遍地都是,足以见它深厚的底蕴和聿京的强大,因而使所有学子一颗心都绑在它上面了。
    陶岭冬手里捏着一枚符纸,不只是他,所有踏入学府的学子手里都捏着这枚符纸。因为阵法星移遍布整个学府,所以没有这枚符纸很容易迷路,毕竟没人会知道自己一脚会踩到哪个传送点的星移,而有了符纸,符纸就会带着他们直接到学堂。
    陶岭冬捏着符纸,翻寻着自己淡忘得差不多的记忆。稍微记得比较清楚的,好像都是他以前在冬岭过的日子,烤鱼、研究阵法、寻死、寻死不成就睡觉的这种循环往复的枯燥生活,关于朋友和师长好像都忘得差不多了。
    也有记得的,比如说,他有一个同桌来着。
    这位同桌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毒到你痛哭流涕、蹬腿闭眼,周围同窗都对他敬而远之,面对其他不幸者的惨样也只能心中默念“造化造化”。
    虽然他跟这位同桌交往并不算多,不过被怼的那几次也足够他铭记至此了。
    这一次,会有改变吗?
    陶岭冬捏着符纸,刚越过白沧学府门槛的那一刻,整个人开始下跌,眨眼间,一阵晕眩过后,他扶着手边的梅树缓缓直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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