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太宰治现在怎么样?
点滴都掉完了,左右没有事,津岛柊时按着拔掉了针管的手背开始在医院打转,她最喜欢的地方是医院的天台。
从上往下看的时候,世界很大,人都会显得很渺小。
她倚靠在天台的楼栏杆,撑着手臂,放松的将上半身压在栏杆上。
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清澈的的男声,
“津岛小姐,你又住院了?”
津岛柊时转过身,紫罗兰色头发的男孩微笑着走到她的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撑着手往下看。
“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今天就可以出院。”
“是这样啊。”他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远方的人群,远处是一群小孩,在医院的花园里打打闹闹。
他安静的目光中透露出怅然和向往。
津岛柊时是医院常客,因此也认识了一些病友,他也是津岛柊时在不断的入住医院时认识的新朋友,神奈川立海大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
天资过人的少年,得了重病,简直就是戏剧性的发展,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但是与他温和安静的外表不同的是,他具有一颗坚韧的内心。即使生了重病,还依旧在坚持治疗。
津岛柊时想,如果是她生的重病,她一定不会选择治疗,也不想等到病痛时痛苦的死去。
不如从一开始就轻松的离开。
听他说他想要治好病后,继续带领大家打网球获得连胜。津岛柊时很欣赏这种性格的人,虽然她和这种性格完全搭不上边,她只会为了保护自己,不去顾及任何深爱的人。
她也憎恨着自己的这一点,自私自利的胆小鬼,害怕受伤,不愿意承受一丝的疼痛。
因为自己做不到,反而格外敬佩能够坚持下去的人。
毕竟,活下去,好难啊,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敢掌握在自己手中。
津岛柊时轻轻的对他说了一句,“会好的。”
幸村精市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柔和的有如花开,他轻轻的说,
“谢谢你。”
他们一块儿在天台吹了一会儿风,不一会儿护士就找了上来,责怪幸村精市怎么又跑出了病房,幸村精市看了津岛柊时一眼,跟护士下楼了。
人类的生命就是这么的伟大,明明脆弱无依,却相信自己可以战胜一切,真是了不起。
津岛柊时抓紧了栏杆,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更能体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阴秽和悲哀。
她是世界上一切绝望的集合体,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无希望和无未来。
津岛柊时当天就办理了出院,医生可能也是懒得管这个三天两头进医院,还霸占着床位的病人,给她检查了一下,确认她没有事情以后,就匆匆的给津岛柊时办理了出院手续
津岛柊时回到家,月明星稀,她将钥匙插,进门锁里,动作突然停滞。
凝视着钥匙几秒过后,津岛柊时转动钥匙推开了门。
房间里一切都还和她走的时候一个模样,散乱的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啤酒瓶和高档红酒,随意的扔在地上的拖鞋,沙发上时看电视时揉成一团的被子还好端端的放在沙发上。
津岛柊时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内。
卧室内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唯一的一点光亮是从大的飘窗透进的月光。
津岛柊时放轻了呼吸。
月光下,凌乱的绷带,微卷的头发,太宰治已经不是离开的时候的样子。一年未见,长高了许多,坐在飘窗上,一双长腿将就的搭着,面无表情的望向窗外。
清冷的月光铺在他的脸上,太宰治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细密的倒影,他赤着脚,将下巴搭在膝盖上。
即使听到了动静,他仍旧望着窗外,并不回头,像处在自己的房子里一样,只在自己的世界里。
像一只被抛弃了的猫。
津岛柊时叹了一口气,走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太宰治顿了顿才抬起脸,深深的注视着津岛柊时的面孔。
没有被绷带缠住的那只眼,沉寂孤独的眼中倒映着月光。
果然就如同那一片黑海。
第23章 咬尾蛇
“往这边站一点,往后靠,站直。”
津岛柊时不停地发号指令,懒洋洋地站着的太宰治不得不挺直了身板,头和脚跟紧紧的贴近墙壁,津岛柊时拿铅笔划了一画,用眼神示意他站开。
“1米75。”津岛柊时踮着脚,仰头观察这个数字。
“已经这么高了呀!”她发出欣慰的感叹。
就像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样,许久未见的太宰治已经步入了十七岁,十七岁是他从十四岁开始,第一次没有和津岛柊时一同度过的生日。
男孩子的生长期总是比较晚且迅速,十六岁岁到十七岁的时光之间,他长高了许多,津岛柊时已经没有办法像原来那样轻松的拍他的头顶,太宰治站在津岛柊时的身边,比她高出许多。
“太宰君,你真的长大了。”
津岛柊时忍不住感叹,她仰头,视线触及的是太宰治清瘦的下巴。
太宰治微微弯下腰,津岛柊时像小的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