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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就暂且在这里歇息吧,明早再抓紧赶回京城。”姜林常年在山野间奔波,很快就发现这处空间尚可、足够容人的山洞。
    经过一晚的奔逃,几人几乎个个挂彩,悬济堂的人几乎都活着出来了,但村民她们却只救出来少数几个,一行人的情绪都十分压抑低落。
    医者本分本为救死扶伤,但事到如今,此事显然不是一次偶然的疫灾那么简单,姜林不明白,究竟什么人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做文章,其背后的人又能从这样的事情里攫取到什么好处?
    是升官?还是发财?
    她不明白。
    几人熟练地在周围寻来些干枝子充当柴火,将枝子架在洞中央,稍粗一些的充当支架,细碎一些的充作燃料,取火折子点燃,幽微的火光照亮这一隅小小角落。
    众人围坐在此,俱是愁容满面,满腹心事。
    沈方率先打破沉默道:“今晚我来守夜吧,眼下尚不安定,需要有人守着。师父师姐辛苦一天,得好好歇一歇明早才有精力赶路,陆姑娘尚未痊愈,也不适合熬着,早些歇息吧。”
    “好。”陆秋白神思不属,愣愣道。
    姜林接道:“我也确实累了,你先守着上半夜,下半夜换我,到时直接唤醒我就是。”
    沈方点头应下。
    夜里寂静无声,独自守夜了无消遣,沈方没多久就心生困意,感到疲惫不已,待得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只好将姜林唤起,自去睡了。
    姜林歇过这一小会,已觉得精神好上许多,便起身将他换下,守着火堆,不让它彻底熄灭。
    火光映在酣睡的众人身上,姜林不自觉地左右观察起来。
    师弟心地纯善,除了医学向来没什么事情值得他挂心,师父游历多年,早些年又入过行伍,比起同龄的人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健朗,只是几个月不见,鬓边似乎又添了几缕白发。
    而那位她们路边捡到的姑娘,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寻常穷苦人家的儿女,双手并无多少劳作的痕迹,不知为何竟会收那样重的刀伤,还独自昏迷在陌生的村庄,她的来历也许有值得探究之处。
    正出神间,姜林眼看她面上浮现出悲伤之色,眉头紧锁,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姜林不知道她这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是病情有所反复,更深露重,她现在本就体虚,若是又染上风寒可不太妙。
    于是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希望她能舒缓一些。
    陆秋白好似察觉到什么似的,慢慢地安定下来。
    梦里她回到了崖州的冬夜,母亲哥哥俱在,阿娘在做衣裳,哥哥与她争执着书中的一句话,断句不同,意思也截然不同。
    屋外大雪纷飞,这间小小的屋子却暖洋洋的,让她觉得无比的快乐与安心,好像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不需要她担心。
    可是突然间哥哥消失了,一回头母亲也不见了,只剩屋子里的暖炉还燃着。
    那一瞬间她的心如坠冰窖,如同整个人处在持久的风雪之中,看不清来路,也寻不到归途。
    陆秋白惊醒过来,发觉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袍,她记得这是那位名字里带有林字的姑娘的。
    陆秋白朝火源那边看去,她正扒拉着火堆,一边往火堆里添加新的柴火,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面容十分地清秀,脱去外袍,身上只着单衣和一件团窠兽纹半臂。
    眼看着她添完火将要转过脸来的时候,陆秋白赶紧别过脸去,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故意发出一些声响,假装只是刚刚睡醒翻身。
    她不想被发现刚刚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姑娘的脸看,显得她像个垂涎人家姑娘美色的登徒子似的,看起来多少有些奇怪,万一还惹得人家反感就不妙了。
    “你醒了?”
    姜林其实早就发现有人醒来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才专心做手上的事情。
    谁知道这姑娘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直看的她不自然起来,忍不住回过头去。
    “可是太冷了?不如往火堆这边多靠靠,暖和一些。”姜林建议说。
    陆秋白从善如流:“好。”
    然后抱着衣服便走过去。
    “谢谢你,我现在也不那么冷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无事,不用谢。”,姜林客气道。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一时间又相对无话。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陆秋白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接下来我们要回渠京去,诸事还需回京后做进一步的调查,白山村这事颇为蹊跷。”
    “还不曾请教过姑娘芳名和诸位的来历?将来佛前还愿也好求菩萨保佑善人。”
    姜林轻轻笑了笑:“我姓姜名林,那是我师弟沈方,取字子服,我师父姓黎,单名一个帆字,你叫他黎老即可,我们都是悬济堂的医者,悬济堂在渠京有一处分号,我们明天要去的就是那里。”
    “原来如此,早听闻悬济堂医者悬壶济世之名,深受百姓爱戴,分馆遍布天下,能解各种疑难杂症,且常有义诊,惠及平民,遇上你们,是我之幸。”陆秋白由衷感叹。
    姜林并不觉得悬济堂之名多么值得夸耀,医者救人乃是本分,见过的生老病死太多,她更喜欢沉浸于医书时的简单和平静。
    “不知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可要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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