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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洛难能可贵地醒得挺早。
    多年以来,她一直是个很贪睡的人,照顾她的女仆朱迪丝每天早晨都是先一挥手拉开厚重的窗帘,再上手把眯起眼睛钻进枕头里的她摇醒,然后还得反复催促她起床,不然她随时都能再度睡死过去。
    每当这样的时候,都是她最羡慕那些已婚贵妇的时候,她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睡到日上三竿,在床上用早餐。
    她仍然有些迷糊,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个人一直在骚扰她,便本能地开口:“朱迪丝,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就一小会儿,真的,我求你了。”
    直到她听到了一阵来自男人的笑声。
    她吓得猛地睁大了眼,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已是阿莱西奥第二次在她的口中听到朱迪丝这个名字了,但只要不是哪个野男人的名字,他都能保持心情愉悦。
    “朱迪丝是谁呀?”他好奇地问她。
    薇洛当然不会回答他,她仍然在为自己竟然是从他的怀里醒过来这个事实而感到震惊。
    她默默地挪到了一边与他保持距离,手也不自觉地拉起了被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眸,十分尴尬地看着他。
    她都不知道她这个模样看上去有多么惹人怜爱。
    于是阿莱西奥一伸手就将她又搂了回去,她手中紧紧攥着的被子也被他扯了下来,露出她绯红的脸。
    “别那个样子看着我。”他低声道。
    听到他这么说,薇洛却只觉得迷惑:“嗯?我怎么看你了?”
    除了厌恶与鄙视之外,他这是还能看出些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啊,用你那双美丽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低下头,他想看看她是否依旧会想要推开他,但她只是有些失措地眨了眨眼睛,他也不在乎那是认命了还是什么,总之她一动也没有动,他如愿吻上了她的唇。
    失去了强迫的意味,这个怀着无限柔情的吻也变得别样的甜美缠绵。
    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有那么一瞬间她仍想遵从她的心去推开他,可最终,她却还是放任了他,让他索取,让他去与她交缠、勾连……
    他的掌心温暖如烈酒,在她的背后游移,一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她头脑旋转,星眼微饧,被那热度烫得身躯都在逐渐发软。
    她感觉到她的心在为他的吻悸动。
    这不正常的跳跃使得她惊醒过来,难堪的感觉瞬间绞住了她,她可以拒绝不了就索性忍受他的这些不轨行为,毕竟不管她愿不愿意,许多事情都已成为定局,但她绝不要去沉溺其中,那样就太下贱了。
    可是她又该如何使一切停下来呢?
    她不明白,他好像只要碰她、吻她,就几乎能够控制她。
    她仅有的理智只帮助她找到机会慌乱地在他舌尖一咬,其实咬得并不重,她这样的人永远都学不会对他人狠下心肠,但也足够让他感觉到疼痛了。
    他果然停下了动作,却并没有对她生气,他的嘴角缓缓上扬,指头在她嫣红的唇上轻抚,即便最娇嫩的玫瑰花瓣都比不上这两瓣唇。
    他流连着,感受着高度紧张的她口中呼出的急促气息,那热度,仍使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真没想到一只纯真的小兔子也会有对人伸出利齿的时候。
    他凝视着薇洛眨个不停的眼,笑道:“你这么害怕还要动牙齿咬我?别害怕我,亲爱的,我一点也不吓人。”
    “我并没有在害怕。”她嘴硬地说着。
    她不会再向他低头了,更不会向他乞求怜悯,那都是对牛弹琴。
    “那你大约就是开始喜欢我了。”
    薇洛感到自己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这意大利男人的脑回路。
    “那更是永远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可他只是低下头又轻轻地吻了吻她,与她额头相贴道:“不,你心里很害怕你会爱我,但你终究会改变主意的。”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盲目自信的人。”
    不可否认,他很英俊,身材高大,还有一头讨人喜欢的浓密黑发。她可能曾经也梦见过一位像他一样的王子。但是在那些纯洁的浪漫幻想中,她从未想到她的爱情会以暴力的翅膀飞来她身边,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限制行动,以满足对方卑劣的欲望……
    爱他?她怎会如此自甘堕落?
    阿莱西奥微笑道:“两个人在漫漫长夜里相互慰籍久了,爱很容易产生的。”
    “而且一个人多相信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小姐,我们可以一起慢慢等,看看究竟谁才是对的。”
    薇洛想,这个轻浮且相当自以为是的男人可以永远相信自己下去,而她也会同样地相信自己。她就是知道,他也许可以暂且禁锢她的身体,但他永远也不可能触及她的灵魂,他们这辈子都注定是两路人。
    *
    当他们终于走出了旅馆,准备去往火车站乘坐直达巴黎的火车时,薇洛这才有些意外地发现比起昨天的阴沉,今天外面的天气倒是相当的晴好。
    她撑着一把小阳伞以保护她的脸免受阳光的照射,心里也忍不住想,若是还在伦敦的时候,能够看到这样的天气她可能会非常开心,还会顶着太阳去海德公园骑骑马。
    当然了,巴黎也有美好的布洛涅森林适合骑行,她上一次来巴黎度假时,父亲就从他在法国的朋友那里借了马来,那时候她才刚到少女的年纪,妈妈也还在,他们一家三口多么开心,就仿佛烦恼永远不会追上他们……
    她忍不住开始思念起了父亲,即便就在前两天她还是那样深深地怨着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气得在骂她,可生气之后,也一定还是会很担心她。
    他从来不信任警察,而这一次,警察也注定会继续让他失望了,他们肯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来法国,她怀疑他们此时估计都正在急急忙忙地往苏格兰赶,毕竟在社交季,一位未成年的小姐忽然失踪,九成九是跟某个野男人私奔去苏格兰结婚了。
    苏格兰的婚姻法太宽容了,只要到了规定的结婚年龄,一过边境,就可以随时随地结婚,不需要牧师、教堂、公告、结婚许可证,即便他们还未满二十一岁仍然是未成年人也不需要来自监护人的同意书。
    至于女仆朱迪丝那些混乱的说辞,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
    几个人能够料想得到她竟然会在这九成九以外呢,她被一群素不相识的意大利人带走,如今已经漂洋过海到了法国,还即将要去往他们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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