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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姜是他们高一一班,现在的高三一班同学们心里共同的痛,他让班里大部分同学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生离死别。一次车祸,让他们与江姜彻底站在了冥河两岸,他们怀念他,少年们背负着他的梦想一起走下去。
    就连高考动员时,他们喊的口号里都有“江姜在天上看着我们,不要让他失望”这样的话。
    但是怀念归怀念,也仅仅只是怀念而已,江姜已经死了,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死亡是一条单行道。
    叶冗跟江姜的关系很好,这是班里的同学们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江姜出事之后叶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样子,这也让很多同学都对他有意见,认为他这个人很冷血。
    但是学委知道不是这样,前几年,最疼她的奶奶过世了,追悼会上她没有哭,甚至能够微笑着接待客人,为此,她还被长辈狠狠的说了一顿,让她装也要装出难过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无人的夜里她哭得有多狼狈。
    有时候,真正的悲伤是不会宣泄人前的。
    学委抿紧了嘴唇,转过头,正好与班长对上了视线,班长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张大,活像一只尖叫鸡。
    她突然觉得班长也挺不容易的,大家都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趁着班长的生日出来小小的释放一下压力,却遇到这样的事情。
    叶冗同学疑似精神失常,搞得大家的精神压力更大了。
    但是班长一向是以脑回路惊奇出名的,他为叶冗的发言短暂的震惊了一下,立刻看向了江姜的脸,不看不要紧,越看越眼熟,忍不住惊呼出声:“咦,江姜?”
    学委闻言也看向了江姜的脸,她比较冷静,虽然也一眼就被那张与自己同学相似度90%的脸镇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真正的江姜脸要更圆一点,因为脸圆圆的所以看起来也没这么凶,更重要的是,江姜根本没这么高。
    “对不起啊,你长得实在是太像我们一个同学了,所以他们有点激动……”学委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江姜道歉,一边道歉一边用力拉自己的两个同学,让他们也赶紧道歉。
    班长从善如流,他是一个标准的e人,堪称e星杀人狂,i人折磨王,直接一个日式深鞠躬,大声喊道:“对不起啊王多鱼,我认错人了,但今天是我的生日,遇到你也算是缘分,能邀请你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吗?”
    嗓门很大,甚至盖过了嘈杂的音乐,吸引了附近很多人的注意,大家探头探脑试图看看这边有什么乐子。
    江姜瞬间脚趾抠地,班长鞠躬的方向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着的,别提有多显眼了,他在心里疯狂默念“我是npc我是npc我是npc”,才缓缓平静下来,没错,他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酒吧里的服务员就跟桌子椅子舞台上的钢管似的,那都是道具,没有生命的,根本不需要尴尬。
    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无视了周围无数的好奇目光,和一道不好奇但是专注得让人坐立难安的目光,维持着自己的人设,无情的拒绝:“我还要服务客人。”
    他花里胡哨的客人团也纷纷抗议:“你们要有喜欢的小哥哥那就自己去养一个啊,别来抢我们的王哥哥!”
    班长挠了挠头,憨憨一笑:“生日聚会嘛,人越多越热闹,你们要不要也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江姜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莫名其妙就被一群人裹挟着去了同学们的卡座,被迫坐在班长和叶冗的中间,然后被一大群同学们眼泪汪汪的看着。
    不过高中生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来了一大群花里胡哨的乐子人挤在一起,一会儿就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起来了。
    江姜长着张凶凶的冷脸,他不喝酒也没人敢劝,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努力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忽视身边有如实质的目光。
    如果目光有温度,他可能又要被烧成灰了。
    他侧过头,与叶冗对上了视线,从叶冗突然来找他开始,这家伙的目光就没有一刻离开过他,江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更别提这目光还很沉重,如怨如诉的,缠绵得好像他是什么绝世负心汉,立刻要被推上断头台的陈世美。
    “你在看什么?”江姜没好气的问道,“我是会发光吗?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叶冗专注的看着他,甚至舍不得眨眼睛,闻言应了一声:“嗯。”
    江姜:?
    他有些匪夷所思:“你嗯是什么意思?”
    叶冗还是专注的盯着他看,他现在不流泪了,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明明是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偏偏看起来这么可怜。
    他可怜兮兮的回答:“姜姜会发光。”
    江姜反驳他:“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江姜。”
    叶冗马上回答:“嗯。”
    江姜:……
    他觉得这个人有点说不通,干脆不理他,听老同学们吹牛逼去了。
    高三的大家正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不是每个人都成年了,但来的人肯定都是成年了的。
    都是大人了,而且是来酒吧玩,那当然要喝点小酒,不过大家都有分寸,明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大家可以好好在家休息,所以今晚才敢出来放松一下。
    学生们的朝气是很容易打动人的,他们灿烂,无畏,前途远大。花里胡哨的颜料团经常来,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但这回他们也陪着这群少年,喝度数最低的鸡尾酒,上台像一群羊癫疯患者一样跳没有章法的舞,笑声几乎将屋顶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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