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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畅来看她的时候,她恰好梳洗完在抄写佛经。
    暗自打量了一番她的妆容,还算的上端庄,李畅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后坐在她对面。
    “姑母,几日不见,进来可好?”
    抄写佛经的动作没有停,李嫣看也不看他一眼。
    讨了个没趣,李畅笑意不减,“父皇依旧惦念着您,姑母热弱势愿意,可去宫中居住。”
    “去做什么?”李嫣终于有了反应,她冷笑着扔开笔,直视他,“去做你们陷害我儿子和我丈夫的工具?”
    挑眉,李畅正色道:“姑母,证据还是从庆王府搜出来的,哪来的陷害?”
    都是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动过手脚。
    李嫣笑出声,满眼讥讽,“我丈夫忠心贤良,却被你们说成勾结陆志隽诬陷大将。我儿子被逼的出逃,你们还想来拿捏我?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早就领教过。”
    垂眸,李畅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身为晚辈,他自当尊敬长辈,更无法对她的私事发表评论。可如此场景,他也忍不住。
    “母后还在的时候,曾偶然与年幼的我提及,太后曾给您定下了婚事,可您却看中了苏家长子,执意嫁她,闹的太后几番下不来台,这就是姑母所说的无情?”
    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些,李嫣脸上红白交杂,一种被小辈品评的羞愤使得她气急,“我不愿去做政治联姻的棋子,只嫁自己心悦之人,何错之有?”
    “姑母别急,本宫也不想去论什么对错。”李畅微笑着,稳住她的情绪,继续道。
    “姑母说那是联姻,可据我所知太后所选中之人后来也娶了妻子,他们夫妻恩爱,他也温良体贴,房中连个侍妾都没有。”
    “我的丈夫也只选择了我一人。”
    李畅望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奋力维护自己尊严的困兽,他的话语就变得残忍,“是,他只选中了您的身份和地位。”
    “那个庆王府的密室,姑母自己都没有去看过吧,本宫后来让人仔仔细细把里面翻查了一遍,发现一本手记。那里写着,您的丈夫是如何步步设下的巧遇,引得姑母芳心。”
    难以置信的看他,李嫣摇着头努力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
    “后来,如愿娶到了姑母,他便开始自己的计划。苏家那时已然濒临衰败,子弟们大多不堪重用。于是他借着姑母的势,有了正式官职,也与父皇还有李将军越走越近。”
    “可人心欲壑难填,他不满足于此,他想他以及他的血脉都能永享荣华富贵,于是就有了当年的惨案。不得不说,姑母眼光很毒,您选中的人操控人心是一把好手。”
    李将军为夺取成功的便宜之举,成了不敬皇权的自高自大。派人假意投降接近敌人,也成了谋逆最直白的罪证。
    李畅想着,突然红了眼眶。“当年父皇不是一开始就想处死李将军的,他派了那苏氏逆贼去将其带回,可苏氏逆贼直接下杀手,逼的李将军不得不反抗他的屠戮。”
    而对于父皇而言,就是昔日最信任的结拜兄弟,冲他扬了手中的刀。
    “姑母,您还记得子珏吗?”
    李嫣胸腔似乎被人按住,说不出话来,她抿紧了唇角压抑神情。怎么能不记得,那时他们几家人关系都好,时常走动,年少张扬的李珏却总会讨长辈欢心。
    即便是她,也喜欢那个孩子,还曾为他做过与苏时鹤同样的鞋。
    “那一年被挑断手脚筋脉,扔出京城的时候,他连冠礼都未行。”
    心像是被手掌用力捏了一下,李嫣强忍住鼻腔酸涩,恨恨看他,“你今日说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我请姑母告知,您所知道的一切,来推断苏氏逆贼给阿时留下了什么后手,来判断阿时接下来的打算。”
    李畅站起来,对着她郑重一拜。
    就是要她帮忙,把她的亲儿子给抓回来。
    李嫣眼角含泪,表情却越发紧绷,“我要你保证,你与皇兄都不会伤他性命!”
    起身,李畅目光坚定,“只要阿时没有错的更多,必不会有人伤他。”
    强绷着的心弦就断了,李嫣跌坐在地上,浑身就像是散了心力般委顿。
    “时间太久,许多细节我也要慢慢梳理,后续我会写下来交给你。”停顿一下,她又揉揉眼角,“眼下能想起来的,就是他最后死的时候,要我一定给鹤儿嫁陆志隽之女。”
    原来,这就是他与陆志隽结盟最后的保障。陆志隽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么以后就是他们的血脉共同享受成果。
    “多谢姑母。”掩下眼底诸多情绪,李畅再次对她行礼,姿态恭敬许多。
    已没了说话的力气,李嫣靠在桌案上,摆了摆手。
    走了几步,李畅突然又停下,侧目看她。
    “其实,我能理解姑母的选择。”
    “没有人甘心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世道本就对女子艰难了,更何况是皇室女。姑母当年,只是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实则也是在那个关头被逼急了,才中了奸人之计。”
    “但换做其他人,即便是我,也不会有更明智的选择。”
    世情如此,男子一生有无数挽救之前过错的机会,科考年年都有,被贬官甚至罢黜也大不了去种地行商,一个妻子不满意不用休妻也能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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