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很诡异的是,我却的确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了精神上的压力,也因此,我本人在平日里看起来也同一个有礼貌的正常人无异。
其实还有些更加不堪入目的内容,我就不多做赘述了,你们可以尽情想像,反正我觉得如果仇郁清看见我的私信,大概会报警。
但那时他的粉丝已经有很多,其中疯狂程度在我之上的也不是没有,我只希望仇郁清将我看做它们其中之一,我的那些话语虽然的确出于真心,但这样可怖而丢人的一面,我还是不希望仇郁清将它与我本人联系到一起。
说来惭愧,或许是迫于生活的压力,其实那个时候,面对仇郁清,我自作多情的次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
在我向他私信了那些疯狂言论的后一天,仇郁清新发布了一则视频,其内容迅速将粉丝群体的疯狂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当我看见那夸张而性感的运镜、表情挑逗布料稀缺的穿衣风格,一瞬间,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我自己的心情了。
最初的感觉自然是一种自嗨式的狂喜,认为仇郁清是看见了我发送的那些疯狂爱语,才会将这些大尺度的内容发出来以回馈我的喜爱。
但后来,我却又不由自主地对此感到难过,因为有这样想法的人显然不止我一个,这些疯狂的粉丝们开启了狂欢,纷纷臆测着仇郁清发布这一视频的具体原因,在他们看来,仇郁清的每一个行为都能被拆解为对某个具体灵魂的爱意,在他们的想像中,自己早已同仇郁清在脑海中狂恋过千百回了。
当然,本质而言,我与他们也无甚分别,起初我认为我是特殊的,但我也清楚在其他所有人眼中自己都是特殊的那一个。
于是我便又开始对仇郁清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感到愤怒,大抵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看见了,你要回应就只回应我好了,为什么还要加上别人呢?
我知道,我的想法是极其可笑的。
就好像一颗砂砾,无论你本身再如何耀眼,当你被淹没进无数的尘土之中,又有谁能够分辨出你跟其他人的差别?
“好喜欢你的身体,想要描摹遍你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好喜欢你,想要跟你接吻,想要被你粗暴地对待,哪怕被侮辱践踏都没有关系,好喜欢你,想要到你的身边去,想要紧紧地抱住你,想要成为你的唯一……好喜欢你。”
“可是,你的身体被别人看到了我还是会觉得很难过,虽然你是模特,这件事本就无可厚非……说不定你早就用那副身体玩弄过很多人的身心了,毕竟你现在已经变得那么好看,一定一直都很受欢迎吧?”
“你还是变坏了,我可以骂你么?我想骂你的,一些并不干净的词汇,但最终还是觉得算了,你堕落了,就跟我一样,我也堕落了,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了。”
“……”
“你知道吗?今天我找到一个约拍的工作,给我很高的薪水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十分正经的事情,但是他已经给我转了定金,为了钱我还是要去做,哈哈哈哈,不过你要相信,无论我拍摄了谁,内心深处,最喜欢的那个人依旧是你的,我会想像你的样子,我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喜欢你的。”
啊……我真是癫狂了,那个时候的我究竟跟疯子有什么区别啊?
居然还把那件事情告诉仇郁清了……么?
那件事情,对,就是上面说的那件事情。
那仿佛噩梦的开端、潘多拉魔盒开启的伊始,从今往后我的生活提心吊胆的根源。
那是一个很有钱的雇主,最初我拿着摄像机,以为自己顶多只是去拍一些比较私密的照片罢了。
我没想到隔着雾蒙蒙的玻璃,我会被他看中,模特与摄影师的身份就此调转,我倒是成了被拍摄的那个。
丰厚的薪水,前去应聘的人却不算很多,但隐蔽却低调奢华的约见地点,并未使在场的任何人起疑。
得到工作的过程是那样顺利,当即被转到卡里的数万元,令我在犹豫的同时,又无可避免地心存侥幸。
此后,联系我的往往是他的雇员,那雇员会开车将我送到一片神秘的领地,进入房间的时候,我的眼睛会被蒙上一层黑布,那人似乎不愿令我的目光触及他的身体。
相机被收缴,镜头对准到我的身体上,当我对他的要求提出拒绝的之时,他说:“你现在还需要多少钱?只要你听话,你的债务我很快便能帮你还清了。”
声音模糊,仿佛开启了某种变声的设备。
原本还在试图逃避的我,听完这番话语后却忽然诡异地沉默了。
讨债人狂妄的话语犹在耳畔,一次次鼻青脸肿的负隅顽抗,最终得来的也仅仅只是寝室穿衣镜前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而已。
如果我有了钱,说不定真的能够填平那可怕的无底洞,或许还可以为奶奶请一名优秀的护工也说不定。
或许我只是外表坚强,或许那种朝不保夕疲于奔命的生活我早已过够了。
片刻的挣扎,很快,我便明白内心深处我已经对金钱低了头,彻底妥协了下去。
仅仅只是被拍摄照片而已,对于我这样的男生来说,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