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州州长见他过来,微微颔首拉开门,蓝室很装修的有法国皇室的风格,墙壁和壁炉镶嵌着金边的蓝色,眼前全是百年藏品,室内安静的只闻几人呼吸声。
四人相继在棕木桌前落座,眼前的咖啡冒着热气,薛天纵抬眼看向总统秘书冷道,“讲。”
官惠坐在薛天纵对面,眼神滴溜溜在州长和秘书脸上看,今日的谈话关系重大,他几乎很少和会长同时出现在外面。
“薛理事,你我老朋友了。总统夫人希望您可以将火箭全部数据上交,毕竟这也是证明S企业实力和能力的一部分。不过美国这片天,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主。我们是伟大的资本主义国家,控制人口和货币。那些无意义的航天投资,简直浪费时间。现在提供数据,美方就可以接手,如果愿意,史册会记住你的名字。”秘书缓缓吐出,看像薛天纵的眼里尽是冷蔑和机警。
薛天纵双臂环抱,心思全然不在此地。他忽略身前两道眼神的压力,一双眼看向了窗外,淅淅沥沥下雨声传来,他若有所指道,“下雨了。”
“您不愿意也没关系,但从制造零件开始,S车企也会被欧洲打压。更不用说您远在硅谷的芯片公司。”州长接过话,继续威逼,“近期千亿美元法案的推出实行,您自然是懂其中的默契。”
男人收回目光,凝视州长的脸上乌云密布,美国这一法案专为国内推出,让芯片开发这方面将很难得到其他国家技术支持。
拿出千亿美元给芯片和光刻机制造商投资,此后二十年这些芯片商和我国一旦有技术交流,那定会受到美方制裁。
这直接导致国内芯片技术发展和光刻机技术受到制约,在这道布满荆棘碎石硬木的路上,只能走自主研发道路。
法案通过,在高科技时代下,美方要的是比亚洲位高一等,继续维持它领头鹰的地位。同时又擅长各方面无条件打压,迫使一众华裔印裔高科技人才屈服留美,到那时,人身安全也一定是问题。
得不到的,美系向来奉行毁掉。
不过,他的顾虑是和国内进行的氢能技术交流受制裁,私下安排国内人员深造也必将被针对。
但交出S企业的火箭数据,这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薛天纵淡然面对,从容的点上烟,看向总统秘书的紫瞳全是轻蔑,“中国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5G技术和军事水平,龙芯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东亚病夫。我今天告诉你!想要所有数据,除非等我死。”
“何必,舍小家为大家?美方这么费尽心思栽培您,自然是希望我们共享利益。你一介中国人,能坐在这里见到我们,凭的是亨利的面子。”州长冷笑一声,明明怯的要死,看着秘书微微点头的样子还是佯装镇定。
薛天纵眼睛半眯,点起烟吸了一口朝着州长吐出,“凭的是我父亲的面子?那你坐在这里同我讲话,凭的是当走狗还是当推动科技战的燃料?”
蓝室静悄悄,州长自知失言,苍白的头发下冒出细汗,他心虚的看了眼镇定自若饮咖啡的秘书,转而看向薛天纵,“Sliver,只是要数据而已,况且S车企背后亦是我们提供的技术支持。”
薛天纵一手摸到腰后,淡定的拿出消音器安在手枪上,将黑漆漆的枪口抵在州长脑袋上,“那你试试看,没了美国人,我的车能不能成功问世,我的火箭能不能成功在美国领土上挂着中国国旗起飞。”
州长冷汗直冒,此刻也恍然是被秘书当枪使,他的眼睛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转,眼见薛天纵丧心病狂要扣动扳机,一直沉默的秘书起身走过来拦下了枪,下一秒,刺耳的消音枪声带着火药味一瞬间射入一旁的白头雕地毯里。
州长擦了把冷汗,看向薛天纵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个毛头小子居然真敢开枪!
“好了,州长。晚会要开始了,可别耽搁了时间。”秘书拍了拍薛天纵的肩安抚他坐下。
他走到薛天纵身后,双手好似千斤顶放在他肩上,整个人微倾身子傲慢道,“薛会长,您也不想余小姐被CIA盯上吧。”
薛天纵压下心里的火饮了口咖啡,他翘起腿满不在乎的吸了口烟,“用一个情妇威胁我,你觉得呢?”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宁错杀——”秘书拉长尾音,碧色的眼里全是精明,他垂下眼皮打量薛天纵平静的反应捏紧了他的肩,“不,放,过。”
……
白宫西边的总统办公室是华盛顿最重要的地方,地面铺着一条蓝色的大地毯,中间绣着金色徽章,50个星星围着一只老鹰展翅飞翔。
官惠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走了过来,终于在办公室里找到了略显落寞的他,一片精美的瓷器照映下,薛天纵正肆意的磕着药,头顶的吊灯也映出雾的形状。
“会长,我们在加拿大和西雅图的科技公司相继出事,急需向州府缴纳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和罚款。”
薛天纵抬起了头眉眼一横,往常保证金这种事自己都懒得过问,官惠亲自开口可想而知此事有点难办。
“多少。”他吐出一口气冷道,眼里兴奋到爬满血丝,用嘴咬开笔帽在文件上洋洋洒洒签下自己的名字。
官惠说了几个数,薛天纵轻叹一声,身子向后靠在了凳子上,这几乎要缴完自己这些年赚的所有的钱。
“我会让人缴纳一部分,剩下的先不急。”
官惠应了一声离开,薛天纵满脸阴沉的驱车回了公馆。
全球的所有钱庄,自他担任理事会长后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动荡了。
隔天清晨,忙完的他刚回公馆走到卧室门口时,口袋里手机发出振动,他看着陌生号码皱眉接通,对方笑了一声大咧咧道,“大哥,我是政元!”
薛天纵吐出烟圈沉默了半晌,薛政元是三弟还是四弟来着。
“你在曼哈顿嘛,爸爸要我来找你,我没考上西北大学,雅思也没过,怎么办。”
“凉拌!”薛天纵捏了捏眉心烦躁无比,“别找我了,我在你大学附近给你买套房住过去!”
“那不行!”薛政元当即拒绝。
薛天纵脸一沉看向楼下,他听到了感应门开启的声音。
果不其然,一头粉色卷发的薛政元背着吉他拉了两个行李箱仰头看着他。
“哥!”薛政元手一松站在一楼仰头委屈的大哭起来,“我没学上了!我要读书!”
“你在中科大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开除?”薛天纵无奈的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仆人们也开始收拾小五少爷的东西,带着他走上了二楼。
“我在大陆开赌场了。”薛政元止住泪站在他旁边低着头,像一只缩起来的鸵鸟一样委屈着,“我要是没学上就得回家当一个纨绔,我不想。”
“雅思都过不去,你让我怎么把你塞进去。”薛天纵转身敲了敲他的脑壳,手感蓬松,整个儿都软乎乎的。
薛政元抬起脸露出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但明显,他在看另一个人。
薛天纵挡住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背着书包的唯胸前抱了几本书盯着薛政元,见他转身才重新看向他眨了眨眼。
“我弟弟。”薛天纵咬咬牙侧身介绍,“薛政元。”
“唔...周雾没这么年轻吧。”薛政元露出一双单纯的紫瞳打量着唯,虽然他也没来得及赶回去参加婚礼,但这女人明显不是周雾啊。
他仰头看着黑着脸的亲哥后退了几步,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行,那我住你这里,和你们住一起好了。”
“哥你真气派,太子公馆,本少要当摄政王啦。”薛政元坐在行李箱滑着离开,任由自己的行李撒了一地也不管不顾。
“带他住三楼!”薛天纵叮嘱好仆人一切后才转身进了卧室。
唯坐在书桌前看着笔记本一边在手下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身前,一手捏着她裙下的大腿根,“他好看吗。”
唯心里警铃大做,谨慎的看向他,“没你好看,我要去学校了。”
他收回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万分谨慎的叮嘱着她,“结课就回来。”
薛天纵看着女孩小小的身影离开后悬着的心突然之间懈了,换了身衣服的薛政元也下了楼坐在他对面看着手中的小人书。
“哥。”薛政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你小三?”
薛天纵看了看回忆资料瞪了一眼弟弟,“不会说话就滚回去。”
薛政元嘿嘿了两声殷勤起来,“我的卡被停了,给我一张你的呗。”
“你以为我印钞的?”薛天纵声音冷着,但语气里尽是对亲弟弟无可取代的纵容。
“这不,上学可苦死我了。我刚到这就被停了卡,想买杯咖啡都没敢。”薛政元趴在桌上委屈道,“再说了,开赌场,不也是为了……”
薛天纵神色一变,捕捉到不寻常的话意,毕竟他们很少会说为了什么而做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你那个小寡妇老师?”他轻笑一声抽出几张银卡递给了薛政元。
“什么啊。”薛政元红着脸快速拿过卡揣进兜,“我从来不叫她老师,我喜欢她,叫了不就代表我也承认和她的身份差距?”
“行啊,也算你懂负责任。”男人点上烟看着薛政元的反应弹了弹烟灰打趣,“天注定,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命的。”
“可爸每个月给我的二十万根本就不够给她看,我还不是为了她,我什么都能不要,我要给她看好病,道德伦理算什么。”薛政元拿起银行卡看了看,说着打开了另一台电脑进行转款。
“你搞清楚情况,跟那种人也就是排遣寂寞,回头别把你像狗一样玩了。”
“她才不是玩我。”薛政元揉了揉头发朝着薛天纵甜甜一笑。
“随你吧,尽心就好了。”薛天纵眼见拗不过,索性随了他去,那寡妇的命可不就是靠自己弟弟开赌场吊着。
赌场暴露后薛政元在国内也待不下去,几乎是想尽了办法才送到他这里躲一躲,不过他也早已查明一切,与其让一个濒死的人影响给薛政元规划的所有,不如在她弥留之际好好同弟弟做一次寻常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