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萧彧对他说道道,“你那夫人与情夫败尽你的家财后,又重新嫁人,
不过她这次眼光不好,嫁了个伪君子,那人表面风光霁月,暗地里实则阴暗变态,以虐待人为乐,
你那‘好夫人’被他生生被关在地下室里折磨了二十年,。
她那情夫倒是痛快点,东窗事发后直接被乱棍打死,做成标本挂在地下室里,供你那个好夫人日夜欣赏,”
他看向他,“如何,可解恨了?”
邝文闻言一怔。
忽而大笑三声,坦然回道“痛快!简直大快人心!”
萧彧:“既然开心了,就该为自己所犯下的事接受惩罚,”
“生又何妨,死有何惧?”
邝文解了心结,一脸豁然,痛快赴死,“来!”
“轰隆!”
萧彧召来罪业雷劫。
雷劫一出就直奔邝文而去。
“轰隆——”
嘶!
当第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邝文方才有多爽快,现在就有多扭曲与狰狞,
魂魄被生生劈散竟是这么痛的么。
原来,他还能感觉到痛。
.
“轰隆——”
当第五道天雷的时候,他的魂魄早已四分五裂了。
萧彧眼眸微垂。
这是邝文的罪业。
他不得插手。
第六道天雷落下的时候,
邝文抬眸,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挡在他身前——
“轰隆!”
风广白的琴直接被劈成了碎渣。
邝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知道那把琴对伶鬼代表着什么。
他从来都是不离身的,现在却为了他……
他语气略带着一丝责怪与担心,将他推开,“伶鬼,你过来做什么,你赶紧出去!”
“我们相识了近一千年,至今日,我才知道你叫邝文,”
风广白没有听他的话离开雷劫。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儿因为疼痛而变得更加惨白。
他看着邝文,忍着疼痛勾起一抹微笑,“以前,我就想告诉你,我不叫伶鬼。
我有名字,叫风广白。
但你太凶了,我一直都不敢接近你,你却始终默默地陪着我,听我弹琴,不让那些野鬼将我吞噬,”
风广白望着天空中气势汹汹的雷劫,脸上浮现一丝畅意。
“邝文兄,今日我很高兴,古有伯牙为子期绝弦,今有我风广白为尔断琴!”
“轰隆——”
一道天雷落下,直劈得伶鬼摇摇晃晃。
那么娇小的身躯,以前摔一下都眼泪汪汪的小伶鬼,现在竟然坚韧地为他挡下天雷,疼都不喊了下。
邝文不禁眼眶一热,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伶鬼,你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罪业……你是个好鬼,快赶紧离开!”
风广白惨笑道,,“我也有罪,我明明知道你在伤害那些人,却没有阻止你……我也有罪!”
前世,他只是王室一名小小的乐官。
却因长相过于昳丽多遭人排挤与妒忌。
为躲是非,他时常待在角落里练琴。
后来,他与同样躲避是非的南昭王相遇,相识,相知。
互为知己。
却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以为是王上看上了他,将他打包,直接送到龙床上。
他以为王上看见他,会解释,会放了他。
让他崩溃的是,王上竟然将错就错,将他当成女子……
那一刻,他的心死了。
事后,王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对他百般忏悔,乞求他的原谅。
他说。
他只是,太爱他了。
一时控制不住。
他没想到王上身为一国之君,会对他一名小小的乐官道歉。
他心软了。
他成了王宫中唯一的一名贵君。
好景不长。
王上渐渐对他越来越冷淡。
任由其他的宫妃欺负他,践踏他。
他的心,彻底死了。
后来,他终是没扛过宫妃残忍的虐待。
死了。
埋在了这雪山上。
成为一名伶鬼。
遇到了邝文兄。
风广白看着他,唇角微咧,语气带着一丝期待,“邝文兄……我当得起你的知己么?”
邝文渐渐变回自己原来的模样。
看着他,眼睛里映着他的不屈的身影,“当得起,”
“你是我邝文鬼生中唯一的知己,”
初见时,
他只听得月神庙外有一只新来的小鬼一直哭哭啼啼,扰得他不得安宁。
那时,他已修得了一些魂力,已经能走出月神庙三丈远。
便想出来骂一骂这糟心的爱哭鬼。
出来一看。
竟是只娇小的伶鬼。
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本想斥责的出口便成了,“你,能弹首曲子给我么?”
小伶鬼很害怕他,但还是给他弹了一首——
高山流水。
让他原本狂躁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想到那时候可怜兮兮的小伶鬼,邝文唇角忍不住溢出一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