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有什么事吗?那个石苞怎么样,吃得住得还习惯吗?”曹亮解下腰间的环首佩刀,随口问道。
一听曹亮说起石苞,阿福立刻是大吐苦水:“小侯爷,您带回来的那个石苞也太烦人了,今天至少问了我十几遍您回来了没有,我都告诉他您天黑以后才能回来,他依然还是问个不休,真是烦死了。”
曹亮笑了笑,没想到这个石苞还真是一个急性子,问自己回来肯定是为了问询他当官的事,他也不想一想,想入仕途,有那么容易吗?
“行了,你把他叫到我屋里来吧。”曹亮吩咐道,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石苞就过来了,看到曹亮,先揖了一礼,道:“参见公子。”
曹亮呵呵一笑,让座道:“石兄,坐下来说话吧。”
石苞勉强地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支支唔唔欲言又止。
曹亮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禁有些好笑,道:“石兄想是要问入仕的事吧?”
石苞眼睛顿时为之一亮,急急地道:“嗯嗯,不知办得如何了?”
曹亮轻笑道:“石兄你也太心急了吧,现在朝廷选拨人才,实施的是九品中正制,不光要中正官推举,还需吏部审核,就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月半载的,能办成吗?更何况这是正常的流程,想要入仕,至少也得中正官品评在中中品以上,如果想在京城任职,那至少也得中上品。以石兄的出身,恐怕走九品中正这条路很难吧?”
石苞神色一暗,他出身寒微,如果真按朝廷的九品中正制度来衡量的话,就连中下品的门槛也达不到。
在这个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那怕你再饱读诗书再才华横溢,那也是枉然,没爹可拼,那就意味着你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石苞当过县里的给农司马,这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主官县里的农事,自然轮不到中正官的考评。
也就是石苞遇着了吏部侍郎许允,才萌发了到京师混个一官半职的想法,毕竟在三等小县做一个小吏,撑死也混不到县令的职位上,只有到了洛阳,才有他真正可以发挥的舞台。
可惜许允这条路断了,石苞倍受打击,幸好有曹亮给他承诺,才让他略感安慰。
虽然说曹亮信誓旦旦地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但石苞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曹亮能不能给他办成,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毕竟再怎么看,曹亮也太年轻了。
尽管住在高陵侯府,吃得好睡得软,但石苞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左寻思右合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整天没有看到曹亮回来,急得他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现在听曹亮如此一说,石苞心底一沉,脸色陡然地变白了,简直就是万念俱灰。
曹亮看到他的沮丧,便又安慰他道:“不过石兄放心,我曹亮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给你办到,只是时间上我无法做出保证,还请石兄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石苞略感欣慰,道:“等些时日倒也无妨,只要公子实心于某办事,在下便是感激不尽了。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退,在城中客栈等侯公子佳音。”只是在下平时做事惯了,如此闲赋,在贵府白吃白住,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到不如在下搬出去,在城里做些话计,顺便等候公子安排。”
曹亮微皱眉道:“石兄是嫌我府中食宿粗鄙,还是下人有所得罪?”
石苞连忙道:“公子盛情款待,某诚惶诚恐犹是不及,如何还敢抱怨?只是在下平时做事惯了,如此闲赋,在贵府白吃白住,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到不如在下搬出去,在城里做些话计,顺便等候公子安排。”
已经钓到的鱼还能让他脱钩了不成?曹亮可不希望石苞搬出去,万一被司马懿看中了捷足先登,自己后悔都没地哭去。
“石兄过虑了,你我一见如故,相交甚笃,些许衣食,又何足挂齿。如果石兄觉得闲来无事的话,倒不妨去田庄帮小弟个忙。”
石苞立刻道:“公子只管安排便是,只要是石某力所能及之事,必当效犬马之劳。”
曹亮道:“小事易耳,石兄今天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随我去田庄。”
石苞拱手称诺,起身告退。
曹亮嘿嘿一笑,田庄那边还缺几个铁匠,石苞可是打铁的好手,暂时把他安排到田庄那边,正好是物尽其用。
至于安排他进骁骑营的事,曹亮还没有来得及和父亲谈,等那天有了机会,亲自去问问父亲,尽可能的给石苞安排一个职位。
石苞是一个典型的官迷,一心要往仕途上钻,如果曹亮给安排不好的话,这家伙迟早也会投奔到司马懿帐下的,所以曹亮无论如何也要留住石苞,绝不能给他和司马懿见面机会。
既然他嫌府里住闷得慌,那打明天起,给石苞安排点干的,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的,同时也算是人尽其用。
次日清晨,曹亮洗漱完毕,昨天在宫里当值,没时间去田庄那边看看,所以曹亮今天一直挂念着这个事,也不知道马钧把配重式投石车发明出来了吗?
曹亮还真是挂念着这个事。
今天赶去田庄,曹亮也顾不得去吃早饭,吩咐阿福阿贵叫上石苞,准备出发。
至于那个方布,曹亮根本就无需理会他,曹亮一出府门,那家伙肯定就跟一个影子一样,紧紧地相随,曹亮连招呼都不用打,随时随地会出现在曹亮的身后。
很快石苞就到了,显然昨天曹亮的话对他有很大的安慰,应该是睡得不错,看起来精神头很足。
“走吧。”曹亮吩咐了一声,翻身上马,率先出了高陵侯府。
其他四人亦是紧紧相随,鱼贯而出,望洛阳的东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