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重要的是,魏军及时地从街亭杀入陇西,破坏了姜维迁民入蜀的计划,如果魏军被蜀军所阻,让姜维轻易地将陇西几十万人口迁往蜀中的话,不但让陇西大片的土地荒芜,破坏陇西的经济,而且几十万人口涌入蜀地,将会增加蜀国的力量,对以后的伐蜀之战增加不少的难度。
战争本来打得就是人口和经济,没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和经济基础,那怕有再好的谋略,也是枉然的。
姜维大概迁走了十万左右的人口,陇西的损失并不算太大,曹亮下旨,魏军进入陇西之后,首先要张贴安民告示,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回归故土,同时给陇西五郡免除了三年的赋税,让陇西百姓休养生息,恢复陇西的经济与民生。
战争对于交战的双方来说,是会有胜负之分,但对于寻常的老百姓,却是没有任何的区别,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给百姓带来的创伤,是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愈合的。
曹亮如今位居九五之尊,他更加懂得如何来体恤民情,魏军每攻略一地,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社会的秩序,帮助普通的百姓度过难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既然这些百姓都是自己的臣民,曹亮没有理由让他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
曹亮令魏军拿出大量缴获的物资来,分发给民众,让他们度过这个寒冬。寒冬之后,便是春天了,只有春天,才能带给百姓以希望,带给百姓以盼头。
曹亮要求各郡各县刚刚上任的太守县令,首先做好的就是民生的恢复,绝不容许有人被饿死被冻死,尽一切力量来维护百姓的最低生活水平,共克时艰。
蜀军和司马军在撤退之后,留给陇西的是一地的狼籍,魏军战后的重建困难重重,不过曹亮有信心度过这个寒冬,到了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陇西不再经历战乱,国泰民安,河清海晏,也不会成为一句空话。
拿下了陇西五郡之后,曹亮虽然把伐蜀立为了头等重要的目标,但伐蜀乃是国之大计,是需要从长计议的,这事急不来,也不能急,得徐缓图之,没有个三年五年的准备时间,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蜀国来。
毕竟蜀国有着山川之险,在魏蜀两国的交战史上,尽管蜀国的攻势要多一些,但魏军也曾几次伐蜀,只不过皆是铩羽而归,未得寸土。
秦岭就如同是横亘在双方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险峻难行的山路,让双方无论是那一方出兵进攻,都成为头疼不已的事,但相反的,防守起来却是异常的轻松,所以真正将伐蜀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之后,曹亮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一点也不轻松。
不过现在曹亮的目光,还盯在了凉州上面,拿下陇西之后,司马家的残余力量还盘距在凉州,肃清这股残余势力,成为了曹亮的一个小目标。
凉州的存在,是郭淮一手造成的,当初司马伦降蜀之后,郭淮却不愿意投降,他和司马伦达成了和解协议,郭淮将陇西五郡的地盘和粮草交给司马伦,而司马伦则放他们西去凉州,另立朝廷。
郭淮和蜀国交战多年,有着深仇大恨,那怕是形势所迫,他也不愿意投降蜀国,更何况他还肩负着司马昭的托孤重任,要扶立幼主司马炎的,降蜀称臣,那不就是自降身份,连大晋的旗号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兴复大业。
所以郭淮无论如何是不愿意降蜀的,就算司马伦用大军压迫,那怕他拼个玉石俱焚也绝不会投降,司马伦最终妥协了,让郭淮留下粮草和地盘,带着司马炎和他手下的军队滚蛋。
郭淮的本意是带着司马炎前往凉州,登基称帝,延续晋祀,可惜天命不佑,郭淮还没有到达姑臧,就病死在了半途之中,虽然他临终之前将国事托付给了傅嘏,但傅嘏无论是声望还是能力,都不足以支持起晋国这最后的一片天空,就连扶立司马炎称帝续祀之事都不敢办,所以处于凉州的残晋势力孱弱不堪,根本就不可能是魏军的对手。
本着斩草除根,除恶务净的原则,曹亮是不可能放过司马炎这些残存势力的,进军凉州势在必行。
只不过时值隆冬,打完了陇西之战,魏军也比较疲惫,所以曹亮也就没有急于一时,决定在明年开春之后,再对凉州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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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姑臧,整个凉州登时陷入到了一片慌乱之中,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残晋势力偏安于凉州,他们之所以能得到短暂的安宁,就是因为有陇西这道屏障,魏军想要攻击凉州,就必须要越过陇西这片疆域,所以在陇西失守之前,他们完全是安宁的。
这种升平的假象让凉州的许多人都产生出了一种幻觉,这里似乎成为了一片乐土,一处世外之地,那些跟随着司马炎逃到凉州的贵族,又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但司马炎却心生忧虑,做为皇位的继承人,他本该在司马昭驾崩之后,就荣登帝王之位,但原本扶立他的郭淮却半路暴毙,继任者胡嘏对兴复大晋似乎兴趣缺缺,司马炎现在吊在这个太子之位上,不上不下,着实尴尬的很。
论年纪,司马炎甚至比他的小叔司马伦还有大上几岁,但当司马伦叱咤天下之时,司马炎仿佛还是一只涉世未深的雏鸟,在政治上军事上无所作为,只是靠着司马家的这一棵大树的余荫而活。
但随着司马昭的驾崩,司马炎最后可以依仗的靠山也轰然而倒,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凉州,司马炎兄弟就如同是一叶浮萍,在这汪洋波涛之中随波逐流,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