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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归的语气斩钉截铁。
    “赵灵妃我见过,你那娘子的修行资质比你好万倍,嗯,这样比喻你没有概念,换个比喻,本座当初运行一遍《蝼蚁登天诀》就突破到了扶摇境,她顶多只要运行三遍。”
    “生而金石,一遍清虚,一遍振衣,一遍扶摇。”
    “怎么可能会要四年,四刻钟才差不多,你定是记错了。”
    赵戎皱眉,细想了一番,摇了摇头。“不,我没记错,她十岁开始修行,在这之前,她和我一直在赵府私塾读书,十岁后,我继续念书,她和芊儿则在我娘亲和另外几位供奉的教导下,踏上修行之路。”
    “我之前对修行并不了解,之所以知道她是十四岁扶摇,是芊儿说的,除非芊儿骗我,不然,她的确是十四岁扶摇。”赵戎停顿了会,补充道:“芊儿那丫头不可能骗我,一是不会,二是没必要。”
    赵戎清楚的记得,十四岁那年,母亲离世,当时她们要离开公爵府,去往紫气阁修行,芊儿在离开前跑来找他,哭着对他说,她和小姐要离开好久,因为小姐现在已经扶摇境了,她们需要宗门的资源才能继续修行,不能再待在府上了。
    芊儿双手扯着他的袖子,噙着泪求他不要再和小姐赌气了,一定要在府上等她们回来,因为柳姨已经走了,世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是最亲的人了。
    那一日,依稀记得,青君就默默站立在远处。
    而他当时,好像是一脸的不耐烦,只觉得一个好哭鬼、一个讨厌鬼甚是烦人,赶紧让开,要走就赶快走,别耽误我读书……
    “那就奇了怪了,按道理说登天境几乎不会卡人的,真正留人的境界是扶摇境,特别是扶摇境到浩然境的瓶颈,多少所谓的天才卡在这一步,无法引灵气入体,沦为庸才,你若说你那娘子是在扶摇境待了四年,我还勉强相信,怎么可能登天境呢?”
    “难不成是练了什么奇怪功法?但本座也没听过有这种功法。”归十分疑惑。“对了,她扶摇境用了多久?”
    “不清楚,不过听芊儿说,她一进太清四府就直接入了逍遥府。”
    “太清四府的招收府生的标准是十六岁且扶摇境圆满,而能直接提前进入逍遥府,那就是十六岁已经浩然境了,并且养出了品阶不低的本命飞剑。“
    “被府内判定为潜力不俗的剑修,所以说她扶摇境只花了两年不到,这速度才差不多,至于四年登天境……”
    “该不会是你小子小时候天天带她逃课摸鱼,或早早的牵她情丝,让她一点心思都不在修行上吧?”归怀疑道。
    “……”
    赵戎满头黑线。你这种坏男孩带坏好女孩、废材带坏天才的语气是什么鬼?
    “你凭什么这样污人清白?我小时候读书可认真了。”
    赵戎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点心虚。“咳,至少在十二岁和她订婚后,我就很少和她说话了,所以,与我无关。”
    “呵,那十二岁之前呢,八成就是你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敢做不敢承认?”
    “我没做我承认个啥?”
    “唉,她怎么这么倒霉早早的遇到了你这种负心的读书人,还是最懵懂无知的时候。”
    “不是,我没,你为什么,等等,我懂了,呵呵,你全赖我身上,就是想掩盖你也不知道她为何四年登天境的事实,对也不对?”
    “……”
    “竟然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啊,赵某又涨见识了,原来,陨落的至高大能,不过如此。”
    二人很快便把重要的事情抛在脑后,你来我往的拌起嘴来。
    不一会儿,赵戎神色满足的走回借宿的那处农家院子,院子临近一条小溪,此时,正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溪边。
    赵戎走近一看,是苏小小,她正在洗着自己的衣物,背对着赵戎,小脑袋上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赵戎瞥了一眼便准备离开,但刚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再看了眼那蹲在地上的娇小身影。
    他忽然记起一件儿时的事来了,很久远了,但刚刚不经意间却在脑海中闪过。
    那时候他与青君还未订婚,她才刚修行不久。
    那日黄昏时下课,他收拾了会东西后,就走出了赵府的私塾学堂,一出门,就看见了蹲在不远处墙角的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纤细的肩膀,此时一抽一抽的,低垂的小脑袋上系着高高的马尾,也随之跳动起来。
    他悄悄走去,恶作剧般的抓住了那束青丝,将她的马尾轻轻一提。
    “看我抓到了什么。”
    女孩蓦然回首,是一张梨花带雨的鹅蛋脸,眉眼如画,此时却蹙颦抽泣,左眼下有一颗淡褐色的泪痣,无辜的浸没在泪水中。
    “戎儿哥!”
    青君蹙眉舒展,雨过天晴,在泪水中绽放出一个如花笑靥。
    宛若阳光驱散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痛。”
    但随即便轻呼一声。
    青丝被人牵住,再也逃不掉了,她咬着嘴唇,仰着头,娇憨的看着他。
    他松开手掌,任由柔滑的黑发从指尖跌落。
    她开心的起身,小手整了整绣花的齐胸襦裙,站在他面前,微微抬头,目光盈盈,只是下意识的抽了抽琼鼻。
    他瞧了瞧她脸上的泪迹,伸手帮她抹去挂在小脸上的泪珠,拇指抚过她的眉目,宛若滑过一片羊脂白玉,又揉了揉那粒泪痣。
    动作随意,无任何违避。
    “怎么哭鼻子了?”
    说完,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尖。
    她脸颊还贴在他的手上,眼睛怜怜的看着他,委屈的说着一些最近藏在心里的烦心事,不时的偏着头用小脸蛋去蹭那只暖和的手掌,有时候说到一半,她会停一会,见他点头,知道他没有听的烦,她便会雀跃的继续讲下去,其实她的话很多,平时只是藏在心里,只有此时才会倾诉出来。
    她说她是偷偷跑出来的,本来这段时间是不能出来玩的,见他还在上课,就在外面等了会。
    她说自己好没用,一直拔不出那把剑。
    她说她握那把剑时好痛,那纯白的月光,从剑鞘中溢出,趟入她的身体,像刀子一样,割的她剧痛。
    她说修行好难,每次聚集起来的气,只要被那月光一碰,就会散去,之后便要重新登山。
    她说柳姨他们虽然叫她慢慢来,并不责怪她,但她觉得自己让他们失望了。
    她说,她不想修行了,她想简简单单的刺绣女红……
    他当时静静的听着,因为听不懂,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赵戎眉头挑起,这些事如今想来,并没有自己以前想的这么简单。
    他沉默了会,没有去告诉归。
    而是眼眸深邃,重新审视起很多事情来。
    不久。
    清晨的初阳缓缓升起。
    赵戎三人收拾一番,重新上路,终南国的洛京离这已经不远,今日便可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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