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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椿檀把他骂了一顿,但这事实在尴尬到不行,她最终还是没跟家里人说,只提了一句苏延川昨晚在家里过夜,又让其他人把柳桑榆说了一顿。
    后来两人也没再提过这事。
    “现在想想,大姐的态度会软化那么快,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吧。”苏延川把项链收起来,放回保险柜锁好,“早知道这样有用我那天晚上不应该让你压着声音的。”
    “我家隔音很好,他们听不见的,我只是顺着你罢了。”柳桑榆揶揄地笑,“再说了,我觉得你当时可能也不敢。”
    苏延川想了想,点点头。
    倒也是,他那会没现在这么不要脸。
    “不过还是很刺激。”柳桑榆道,“早知道我就直接让你翻我房间的窗户了,那样更刺激。”
    苏延川笑了,没说话。
    其实他真想过,甚至视察过地形。
    柳桑榆的房间倒是好翻,但他家的院子不好翻,就别说柳桧桐还养了一条大狗,耳朵特别灵光,他要是翻,估计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翻到警局去了。
    “没事,找个时间我翻一回。”苏延川摸了摸鼻尖,“找个家里人都不在的时候,最好阿贤也不在,天黑,被认错就惨了。”
    阿贤就是柳桧桐养的那条大狗。
    柳桑榆笑得不行:“那你提前说,我给他关屋里,不过这样就没那么刺激了,还是要阿贤在楼下叫,你吓一跳飞快爬进来才有意思。”
    “少加戏了。”苏延川无奈,“不过这次是有这样的戏吧?”
    “是有,再拍两天我们就要搬到地下室了吧?”
    苏延川点头。
    戏里两个主角一开始是住在二楼的,但随着林思寒的身体越来越差,两人的生活也越发拮据,后来谢恒就退了那个房间,跟林思寒搬到地下室去,更便宜,但也更小。
    故事也从那个部分开始朝着压抑的方向走。
    想到结局,柳桑榆心里沉甸甸的,脸色也失了两分光彩:“你快去洗澡吧,明天还要去片场呢。”
    苏延川有点恼自己的嘴贱,只好应下,等柳桑榆回来了,把人裹进怀里,安抚着他睡觉。
    柳桑榆心里好受许多,抱着苏延川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两人就回了片场。
    何晓蓝正在拍居和泉的戏,看见他们就赶着他们去化妆。
    两天后,剧组从二楼转移到了地下室,因为是搬家,所以从二楼搬了不少东西下楼。
    谢恒的东西不多,大都是锅碗瓢盆这些日常用品,反倒是林思寒,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画架跟几支颜料,搬下去花了点功夫。
    他这时才深刻地意识到谢恒对他真的很好,在能力范围内给了他最好的东西。
    但推开新家的门那瞬间,他心里幽幽冒出头的那点感动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浇灭了。
    他们原本住的地方就很小了,但勉强还能分成两个小房间,一个做客厅厨房,一个做卧室,新家只有原来一半大小,一张单人床就去了三分之一。
    地下室也没有窗户,如果他们在这里面做饭,会弄得整个房间都是烟,味道很久都难散去。
    “将就一下。”谢恒回头看他,脸没进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林思寒想象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这里很好。”林思寒道。
    谢恒应了一声,这才伸手开了灯。
    那灯也不知用了多久,闪了两下才亮起,光线有点黯,但照亮这么一个小房间绰绰有余,但颜色太白了,照得人脸色也跟着发白。
    “你先休息。”谢恒把人放到床上,就去收拾东西了。
    林思寒躺在床上,顶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心里像豁开一个洞。
    谢恒工作努力,原来虽然一样很累,但可以一个人住在那个有阳光的房间,每个月还能攒下一点点钱,自从跟他在一起生活就变了。
    谢恒那点微薄的存款已经差不多掏空了,每天工作的时间也比以前更长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治病——
    尽管他们都知道他的病治不好。
    他的身体就是得养着,好吃好喝不能劳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富贵病,以前治不好,现在更治不好。谢恒找的那个赤脚医生只能让他每晚咳得不那么厉害,病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减轻一点,却不能改变他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垮掉的事实。
    或许再一两个月,也可能运气好的三五个月,他就撑不住死了,到时候谢恒还可以再搬回原来那个有阳光的房间。
    到时候他一定要谢恒把他的照片放在窗户旁边,他喜欢那里。
    他不喜欢这里。
    太窄了,窄得他窒息,窄得像一口棺材。
    谢恒不应该跟他一起在棺材里。
    林思寒抬起手背捂住眼睛,眼泪从他眼眶冒出来,顺着皮肤滑过太阳穴。
    “卡!”何晓蓝的声音响起,柳桑榆却还陷在情绪里出不来。
    苏延川见状走过去拉他的手,给他擦去眼泪,柔声道:“这才哪跟哪,就难受了?”
    “难受。”柳桑榆拉住苏延川的手,“看剧本的时候就堵得慌,但越演就越难受,好……好无力。”
    苏延川没有说话,但想的跟柳桑榆差不多。
    柳桑榆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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