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却又打断了我,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劫后余生想必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不想说也没关系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先挑明了漏洞含蓄地表示他不是个傻子,又仿佛很善解人意地没有逼问。
这个人好可怕。
“……不要总摸我的头,说了会长不高。”我揉了揉自己的头顶。
眼看那双狐狸眼恶意地眯起,我的警钟敲得梆梆响,刚要和他拉开距离,房间的门就被大力推开,咣当一声巨响,感觉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要被震掉了。
“杰!”
是五条悟啊,难怪。
五条悟应该原本是来找夏油杰的,看见坐在地桌两边的夏油杰和我以及桌上只剩个盒子的蛋糕以后,眉毛快要扬到天上去了:“太狡猾了杰!让老子去给菜鸟收拾寝室自己偷偷躲在屋里吃蛋糕!”
菜鸟?是说我吗?
“反正你也只是把所有活儿都推给七海和灰原吧?”夏油杰处变不惊,收拾好盒子起身扔进垃圾桶,视线越过五条悟看向他身后,“另一个新生也到了?”
我歪了歪头,看到白藏主在五条悟身后光明正大地打量这间正常dk的现代化屋子。
“开什么玩笑,这种杂事是老子应该干的吗?”五条悟先是对夏油杰的温和嘲讽嗤之以鼻,身子一歪靠在门框上让出白藏主的镜头,“灰原带这家伙来的,说是在正道办公室捡的。”
“前辈好——我是金羽宫白藏!”白藏主毫不滞涩地就进入了自己的人类角色。
夏油杰挑了挑眉,看向我:“你们是亲戚吗?”
“你在说什么啊杰?”五条悟一脸意外。
哦对,他应该不知道或者没留心我脱离家族的事。
“是啊,我是金羽宫琉璃樱,”我回答夏油杰的问题,更侧重向五条悟重新介绍,“和白藏同属金羽宫一族。”
“奉家主之命保护樱大人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学习!”白藏主语气高昂。
“金羽宫?”五条悟好像才开始审视这个姓氏,“不是避世不出的老顽固家族吗?怎么突然把人送来念高专了,嗯?樱、大、人?”刻意加重了读音。
他也记得那件事。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击:“五条家都能把六眼的大少爷放出来满地跑,怎么,很奇怪吗?”
“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五条家没有关系,”五条悟神棍一样的小墨镜微微下滑,“老子说你,你啊——穿的那是啥玩意儿?”
“是夏油前辈借给我的衬衫,”我捋着下摆站起来,“因为我的衣服被五条弄坏了。”
“为什么他是夏油前辈老子就是五条?”
“因为你没做出符合任何一个前辈身份的事。”
“那你也不像个合格的后辈啊!”
“那我姑且问一下五条你对后辈抱有什么期待呢?”
“当然是要唯我是从以我为尊,”他仰起头用鼻孔看人,理所当然地回答,“老子说要吃喜久福就马上坐车去仙台买,老子说要吃限量发售的蛋糕就定闹钟凌晨去店门口排队,就算不吩咐也能精准地揣摩出老子的口味——这样就勉勉强强算是合格啦!”
白藏主发出声清晰的质疑:“哈?”
旁听的夏油杰也笑着叹气:“怪不得会被七海嫌弃……”
我则是直言不讳:“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五条悟,你永远都等不到这样的后辈的,起码我不可能是这个人。”
“诶?!说什么——”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垃圾话,一个黑发的小姐姐一把把五条悟从门框推进门里,对着他和夏油杰以略显凝重的脸色宣布:“正门那边遭到不明人士入侵,夜蛾老师的咒骸正在防御,情况好像不乐观。”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啊,”五条悟眼里迸射出好胜的光,“老子正无聊呢!”咻地就蹿出去了。
“你们留在这里。”夏油杰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叮嘱我们一句就要跟上去。
“诶哎哎,”我跟着跑出去,“我也想去!”
“你……”他打量我一下,大概是把菜鸡两个字咽了回去,点了点头,“也好,来吧。”
“喂杰!”黑发姐姐叫住他,“这孩子还是新生吧?”
“没关系,”夏油杰笑眯眯地偏头看了我一眼,“我会保护她的。”
哦。
这男人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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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那花枝招展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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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等我们赶到大门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俊俏男人穿着华丽到可以进博物馆的雪青色狩衣站在青砖地上,折扇轻摇,风雅得像是来赏景的贵公子,根本没把眼前气势汹汹的五条悟放在眼里。穿着梅花图案水干服的少年站在石灯笼上单手持刀,周身缭绕着和春天格格不入的寒气和冷香,背景是一地被开膛破肚四分五裂的咒骸玩偶。
哦,我那花枝招展的老父亲和他忠诚的侍童。
要命。
给夜蛾老师的咒骸报销了一地,这下子人赃并获了。
我大概会是东京高专校史上第一个报到当天就被退学的学生吧。
“你,老子见过哦,”五条悟墨镜推到头上,眯了眯眼,“不是咒术师,也不是诅咒,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