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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酒,起了兴,这头嚷起闲话,说着说着逐渐唱起来。
    民歌好起调,扯了嗓子就唱,不论章法。
    艾彦能唱,很快立在众人中间,最是夺目。
    “你家的,俊着呢。”
    姑娘们调笑叶山月。
    阿日主拉肩头轻碰叶山月,眉毛一挑,笑的暧昧。
    叶山月只轻轻瞥过,随即低头不语,拿起手边一株狗尾巴草,绕着指头缠来缠去。
    盛敏捧了一把瓜子到她面前。
    “吃吧,打瓜籽,好大一颗。”
    这是隔壁小队年轻人载过来的,大粒瓜子,吃着很香,只是嗑起来要费些力气。
    “你怎么就知道吃吃吃,你看来的知青,就你剩下了。”
    盛敏无所谓,瘫在草地上翘着脚丫,一晃一晃,闻言撑着胳膊半躺。
    “我~不~急~”
    草原上,常年来大家对于婚配问题看得开,乐意什么时候成婚就成婚,什么年纪成婚也没什么所谓。
    带着孩子成家,那是多了个家人,二婚三婚四婚,也无人在意。
    阿日主拉就是四婚,带着四个孩子,和三队的男人成了家。
    男人还是前头男人的拜把子兄弟,原先只见过一面,和前头男人分开了刚回娘家,没两天就跑去提亲。
    “他对我好着呢,前头几个都不行,我孩子们都喜欢这个阿爸。”
    或许是原先游牧生活中,地广人稀,只要加入新人口就是新的劳动力,导致这边的人们,只要住在一个屋檐下都会当成一家人。
    只是闲来无事,调侃两句。
    盛敏原以为还要持续斗争,岂料这会儿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他们唱歌,咱们跳舞。”
    阿日主拉说罢拉起,叶山月的胳膊就站起来,转圈圈。
    “我不会跳舞。”
    “哎,就是来兴致了怎么跳都行。”
    骑马有牧马舞,喝酒有顶碗舞,随意就好。
    叶山月手足无措,看着阿日主拉头上顶起喝酒的碗就转圈圈,手脚更是不知往哪里放。
    “来嘛来嘛,跳嘛。”
    叶山月跟着她,毫无逻辑的乱跳,转圈圈头晕,那就不转。手臂跟着阿日主拉在面前左右摇摆,再前后挥动,就算跳了舞。
    一切皆随性而来。
    夕阳余晖渐渐散去,只余暗夜悄然,那片清冷月光下,大家又盛情火热。
    叶山月蹦跶的累了,找个勒勒车靠着坐下,盛敏凑过来。
    “酒挺好喝的,咱们来一口?”
    叶山月跳了舞,兴头足,接过酒杯。
    就着野菜喝起来,轻抿一口,辛辣口感叫人不适应,不信邪再来一口,选择放弃。
    盛敏一口闷了一碗,等叶山月抿唇往嘴里塞野菜缓解口中辛辣时,盛敏已经倒在一旁打起了呼噜。
    阿日主拉活力四射,跳了这么久还在跳。
    叶山月觉得累,靠在勒勒车前安静坐着。
    眼神总无意间瞟向艾彦那头,男人们喝酒唱歌好不热闹。
    艾彦却不见了踪影,叶山月四下环顾,还是没找到男人踪迹。
    酒劲上来,头有些昏沉,甩甩脑袋,似乎是喝的醉了看不清人群吧。
    叶山月揉揉眼,叹口气,聚焦,原来人真的不在那里。
    “唉声叹气的,怎么了?”
    嗓音低沉沙哑,兴许是因为喝了酒,又或许是唱歌时间长了,比往日里低哑许多。
    像蜜蜂扇动翅膀,嗡嗡在耳畔飞动,气流涡旋,扰得耳朵发痒。
    叶山月轻挠耳朵,没有飞虫侵扰。
    “山月。”
    叶山月眼神有些迷离,却还清醒。
    轻轻“嗯”了一声,抬眼。
    男人暗夜里的眼睛,与他身后的黑夜一样,宽阔,直白。
    “山月”二字,此刻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叶山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你喊我名字,很好听。”
    艾彦也笑,平日里他叫山月的机会不多。
    多数时候不喊名字,又或连名带姓,像此时这样平缓的,安静的叫“山月”二字,让叶山月心中逐渐泛起涟漪。
    艾彦从她对面转到身侧,一同靠在勒勒车旁。
    叶山月酒劲上来,四肢头脑完全不听自己使唤。
    坐着坐着,头就往地下栽去。
    幸得艾彦手脚快,捞起人往身边带。
    “嘿嘿。”
    叶山月仰头望天,傻笑着嘿嘿个不停。
    艾彦早已被惊出一身汗,酒劲儿都散了大半,扶着都挡不住叶山月乱跑。
    干脆将人打横抱在怀中,以防万一。
    叶山月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却也老实了许多,头没再往地里栽。
    叶山月意识逐渐模糊,迷朦中只觉得凉,随后好像又变得温暖。
    再记不起其他来。
    艾彦看着人,在怀里咕涌咕涌,似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满意的呢喃,呼吸逐渐平稳。
    他无奈,如此面目,也是第一次见。
    像一只沉睡的猫,蜷缩成一团,枕在他胳膊上,偶尔飞虫略过,不满的皱眉,扭过头又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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