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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理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高光的时刻。
    事情前后发生不过二十秒,就被她快速平息。
    众人将半个身子出水的韩悦抱到河边,水理从水中窜出来。
    纵她再在河中灵活如鱼,出水湿透的形象也免不了尴尬。
    她穿的是黑裤子,下半身倒也还好,只是上身是一件杏色碎花衬衫,洗旧变薄了,沾了水就彻底什么也遮不住。
    李岱凌本因事件已经平息而停下的脚步,又抬起来,一边向他们走去,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
    此时他才认出水理。
    小屁孩。
    向来习惯洞察全局的目光习惯性打量她整个人,扫到胸前明显鼓鼓的起伏,他才察觉自己的冒犯,不作声移开目光。
    然眼睛略过她双肩时,上面两道紫红的勒痕,透过轻薄的布料骤然映入他眼中。
    下一秒水理已经双手抱胸,成自我保护状。
    柳湾湾上前环住她,避开其他人的目光。
    水理低头挪到岸边,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刚被救出水的韩悦那边,没有太过关注她。
    骤然的阴影遮住打在水理身上的夕阳,一抹极具象征性的军绿色出现在水理眼前,她抬头,正好李岱凌抬手将自己的外套搭上她肩膀。
    上面还残留他热烈的温度,无端令水理打了个激灵。
    “谢谢。”
    水理眼角还有水渍,像是哭了一样可怜。
    说完,抖着湿漉漉的辫子,打了个喷嚏。
    李岱凌皱眉,脸色不太好,水理还以为自己打喷嚏惹到他了。
    李岱凌只是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先回去。”
    他没有下水。
    水理知道他一出现,今天的事情就不能小事化了了。
    她回头看了眼对岸的叶志华,也算是他们知青院主事的人,下巴对着李岱凌的背影扬了扬,叶志华垂头想了想,绕过深水走了过来。
    李岱凌装作没看见小姑娘的小动作。
    等她走了,叶志华从自己胸前的掏出一包廉价香烟,抽了一根给李岱凌。
    李岱凌接过来,他猜到他们的说辞,算是初步接受。
    但他没有点燃。
    “工作需要才会抽。”
    给了叶志华解释,叶志华表示理解,和李岱凌商量起了今日事故的解决方案。
    叶志华还是尽量希望不要闹到大队去,不然他们知青院受到的牵掣只会更多。
    虽然今日出现的事故在他们提前预估的危机及应对方案内,但到底是真出现了事故,叶志华跟李岱凌保证,以后不会再带知青院过来河边了。
    这事对李岱凌来说也算是一个左右为难的事,但也只算是小事。
    他如果刚才直接返回去了,当没看到这些都还好,可是他为了水理留下来,以后如果知青院再出现类似的事故,他知情不报,可能也要扛一份责任。
    知青院有意撇开他内部处理,李岱凌并非那种墨守成规的人,有了叶志华的保证也就轻拿轻放。
    他点点头,离开了。
    水理两人一路避开人,一回到宿舍,水理赶紧收拾好自己。
    这个时代、这个环境,感冒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一点也不想遭罪,一阵忙碌擦干头发,窝进被子里。
    柳湾湾坐在她床头,给她掖被角。
    “发生什么事了,韩悦为什么会突然倒进水里。”
    水理抖着牙问,秋天的水还真冷。
    柳湾湾脑子转得快。
    “今天那个当兵的,就是你那天说的那个人?”
    “对,是不是很帅。”她都这样了,还花痴笑。
    柳湾湾翻白眼。
    “你今天低头搬石头没注意到,他开车过的时候,我们都庄重地目送呢。”
    反而是她这个大花痴一心扑在找螃蟹上。
    “韩悦可能是出神,脚下没踩稳。”
    水理疯狂眨眼,表示她的惊讶。
    搞了半天,盛气凌人问罪的才是罪魁祸首。
    “无辜的罪魁祸首。”
    这还真是……总不好给人家说,“喂,你开车太拉风了,导致我们都看你去了,因此出了意外,你得赔我们”吧。
    丢大脸了。
    韩悦估计也不想有人提起来,默默揭过算了。
    大部队不多时回来,队上的几个年轻人也都默契隐瞒今天的事情。
    晚些时候,顾玲杏还给水理送了两片感冒药来。
    她爷爷是队上的赤脚医生,偶尔会有些西药,很珍贵,也就只给水理送了,韩悦那边送了些草药。
    水理受宠若惊,还了些饼干糖果,两片药却暂时没吃,好好保存起来。
    这次用不上,以后还可以用,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那些的蟹,韩悦倒是身体好了后,送了六只过来。
    “水理同志,谢谢,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早上饭桌上她就给大家道过歉,水理摆摆手,不甚在意,只告诉她好好休息。
    六只蟹借口性寒受了凉不能吃,给了湾湾。
    过两天,水理用布包装好何温玉的婚服,准备给她送过去。
    她又看了看同样摆在床上、洗净了的绿色军装外套,并不如后世那样厚重,不难洗。
    听说李岱凌前几日回来就是为了参加何顾的婚礼,不知道最近在不在鹿池大队,水理打算碰碰运气。
    将军装外套装在另一个袋子里,出发去何家。
    何温玉忙着确认三日后婚宴上的细节,水理一到,她抛开所有人,单独领她进了房间。
    何温玉的卧室和水理那小宿舍有天差地别,宽大的面积、成套的家具,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在家里颇为受宠。
    但两人都未曾在意过这些,全心神在衣服上。
    “你真是个天才。”
    何温玉看着镜中的自己,转头对水理说到。
    亲身穿上、亲眼看到,才能明白这设计在这个时代有多惊艳。
    这次的夸奖倒是过誉了,水理不好意思挠头。
    两个人在屋里又商讨了些整体造型上的设计,临走之前何温玉给水理结了十五块的工钱,加上先前分两次给的十块,水理一共挣了二十五。
    是原来约定的五倍!
    材料还不用自己出,单纯手工费就能挣这么多,水理成就感可谓是十足了。
    就是不知道何姑娘花了多少钱了,肯定更多了。
    她决定大方地再送人家一件黑色上衣,进城搭着裙子穿一穿,也是很潮流又不失日常风的。
    出了何家,水理在一、二生产队转了转,没有见到李岱凌的身影,就放弃今天还衣服了。
    她走到村北一颗银杏树下,那里不知道谁家才生出来没多久的几只小土狗,晒着太阳。
    水理蹲在它们旁边,一只狗被她动静吵醒了,她对着它“嘬”了两声,它跳起前脚,对着水理“哼唧”。
    银杏叶金黄,落了满地。
    头顶落下阴影,水理仰头,逆着光,她看不清他。
    “在干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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